临近夏日,宫道之上都热得闷人,空气之中仿佛都是无尽的波纹,烤得女眷们都香汗淋漓。
而裴知宴依旧是一袭玄衣,仿佛未曾察觉到空气之中的热气似的。
他面上的神情并不好看,心中也隐约猜到自己父皇寻自己去,究竟是为了什么。
还能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迟家人吗。
母后去世的虽然早,但裴知宴心中却清楚得很,当初母后为何会在花一般的年龄,却早逝。
不就是因为当初尚且年少的父皇爱而不自知,做了许多叫母后伤心的事,叫母后伤了身子早早去了。
如今人去了,父皇却开始惦记上了,不仅将迟家女一个个捧上高位,护在手心之中,恩宠绵延不断。
便是连迟家的男人都一个个给到了高位。
就连他那个蠢笨无比,如今更是闹出了大乱子的“岳丈”,也挂了一个三品官职。
裴知宴一口气闷在喉咙之中,吐不出来。
等终于到了保乾宫门口,裴知宴身后跟着的太监都擦了擦额间上的汗,稍稍有些喘气。
毕竟,裴知宴的步子着实是太快了,他险些都跟不上了。
裴知宴站在殿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才跨步上前。
保乾宫中已经摆放着冰块,丝丝凉意沁入裴知宴的身体之中,叫他方才的焰气都压低了几分。
裴知宴脑海之中从未如此清醒。
他虽心中不满父皇对于迟家人的赏识,但,承乾帝却是一个当之无愧的好皇帝。
中庸之治,让整个大启国泰民安,更是数十年未曾有他国进犯。
裴知宴如此想着,整理好了心中的情绪,走上前去。
“儿臣给父皇请安。”
承乾帝在批阅着奏折,他眉头紧锁。
明明已过了五旬,可他却依旧是健硕的样子,丝毫见不得老态。
脊背挺得笔直,便是如今在办事,也是不怒自威的模样。
承乾帝听着裴知宴的话,才缓缓抬起头来:“宴儿,你来了。”
承乾帝将手里的奏折放下,交代一句:“给太子上座。”
裴知宴司空见惯地在一旁落了座。
他抬起头来,看着承乾帝眉眼之中闪过的一丝疲倦。
话在喉咙里翻转了几许,还是开口:“父皇,要注意身子才是。”
承乾帝一笑:“臭小子,你父皇如今身子骨还好呢,可莫要咒父皇。”
见着承乾帝这般轻松的模样,便是裴知宴也松了口气。
他低下头来:“父皇身子好,便是儿臣的福分。”
裴知宴顿了顿:“只是父皇今日找儿臣来,可是为了那件事?”
承乾帝听着裴知宴的话,面上慢慢显露了一丝的烦躁。
他烦躁于底下的臣子不安分,更是烦躁,竟然将迟家人给牵扯进来了。
可承乾帝还是开了口:“宴儿,你也知晓,那可是你母后的族兄,更是你的岳丈。”
裴知宴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虽然他方才就已经想到了承乾帝会同他说些什么。
可等到终于开口之时,他心中还是满满的不悦。
“儿臣知晓。可就是因为他是儿臣的岳丈,竟敢在宫中,皇后举办的宴席上这般…”
裴知宴还是有些难以启齿,摇了摇头便不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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