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林今絮所料到的一般,如今的安南侯府之中,火光缭绕,便是平日里自恃甚高的许慈晖。
如今也黑着一张脸站在早就认不清楚形态的,被烧毁的书房门口。
他面色黑如墨,牙齿紧咬着,嘎嘣作响。
侍从苦着一张脸,来同许慈晖汇报着这书房的惨状。
许慈晖听完,只觉得不可置信。
如今虽是夏日,可书房是什么地方?是整个安南侯府之中他待得最久之地。
底下人也知道他的性子,若非他亲自开口,便是打扫的侍女都要在他眼皮子底下干活。
怎可能,就这般付之一炬了!
许慈晖不相信什么天干气躁,烛火未灭烧了书册的理由。
他想着屋子里的那些个东西,只觉得连心都在滴血!
这其中可不单单有当初父亲费尽心思藏匿的那一纸文述,还有当朝许多官员不为人知的秘密。
都是作为把柄握在他的手中!待日后让许家冲出云霄,成为京城中第一阶梯的贵胄世家。
可如今…可如今。
许慈晖仿佛察觉不到手上的疼痛,拳头越握越紧。
只是如今事情已成无法挽回的局面了,许慈晖只冷冷看向侍从:“今日是谁守在书房外的,给我都押过来,我一一拷问。”
夜半的安南侯府世子院落里。
高悬在夜空之中的月光仿佛都浸染着血色,而地下,是几个身薄如纸的小厮与丫鬟,抽搐着,倒在地上。
满身血污迷晃了许慈晖的眼膜。
他抬头看向天,声音却清清晰晰落入了整个院落之中侍从的耳里。
他们战战兢兢,恨不得自己没有长这双眼睛,这对耳朵。
“究竟是谁想要害我?赵家?林家?还是…东宫。”
许慈晖并没有指望谁能回答他。
他目光遥遥,似乎是看见了一个身量纤弱的女子,站在长廊尾。
许慈晖的身形狠狠晃动了一下,眼中涌现出不可置信。
他伸手一握,便紧掐住了身侧侍从的手腕。
侍从跟随在许慈晖身边这么多年,又怎么会不知道许慈晖喜龙阳之好。
他后背之处涌上一股凉意。
先前世子不是都喜欢的纤弱小倌儿吗?如今怎么会想对他这个大老粗下手了?
侍从眼神有些迷离,不知道三日没有洗的身子,能不能把世子不该起的想法给逼回去。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时,许慈晖开口了。
他声音之中带有自己都未察觉到的颤抖。
“你说,赵静,可会恨我?”
赵静,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时候,连侍从都有些没有回神过来。
半晌之后,他才反应过来。
这名字,不是他们那已经过世两年之久的丞相之女,他们安南侯府的先世子夫人吗。
侍从张了张嘴,看着许慈晖那见着鬼似的表情。
“这,定是不会的吧。”
许慈晖却没有从这句话之中得到任何的安慰。
他薄唇轻抿,如看草芥一般,扫了地下之人有气无力的身子。
许慈晖眼底闪过嫌恶。
“将他们都清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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