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沉带着棍子冲进偏楼的时候,她甚至不敢从主楼自己的房间出来。
她知道发生了什么,更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当她再次看见轮椅上的季十一的时候,她甚至不敢看他。
季十一笑得灿烂,“三三,过来。”
她止不住眼泪:“哥哥……”
那日,轮椅上的白发少年向她承诺,笑容灿烂无比:“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三三的!”
她抱着他一直哭,眼泪都哭干了。
他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仿佛那些痛苦不属于他。
她不懂季沉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但她知道,季十一变了。
他的话更少了。
终日坐在偏楼的顶楼不肯出来。
也不让她见他。
她有些担心,有些郁郁寡欢起来。
她决定修行。
她要保护轮椅上的哥哥。
于是那位十五岁的季家大少爷季九就被季沉叫来教她修行。
她乐在其中,与季九也玩熟了。
可是她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季九竟然带着她去了一个无人的书房,侵犯了她。
她又惊又怕,却挣脱不开,哭得撕心裂肺。
她害怕极了,第一时间冲进偏楼去找季十一。
季十一看见她一身的伤痕,大概是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那日,她终于再一次看见了季小少爷那双冷漠得令人心悸的白色瞳眸。
她没有想过季十一会做什么。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敢告诉季沉,只是拒绝再与季九一起学习修行。
季沉只当她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时之间对修行又没了兴趣,压根没有在意真正发生了什么。
没过多久,季十一就让她知道了他会做什么。
那一天,那位十五岁的季大少爷季九,将生命永远定格,定格在了粉身碎骨的那一刻。
她吓坏了。
偏楼的阁楼之上,季九从那上面坠落的那一刻,季十一正好被监控拍到在前往阁楼的电梯里。
好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等所有人一起到达阁楼的时候,只能看见楼底下季大少爷惊恐的脸以及轮椅上那位白发少年的微笑。
没有人知道季九是怎么摔下去的。
但是她知道,一定是季十一。
轮椅上的白发少年笑容灿烂:“三三,我帮你报仇啦,你开心吗?”
季二十三望着他,熟悉的心悸感莫名浮现。
他精神出问题了。
从他妈妈去世那一天开始,她就感觉到了。
到今天,达到了顶峰。
她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她好无助地抱住轮椅上的他。
可是她马上就被拉开了。
因为那个轮椅上的季小少爷,从那天开始,将被关在青山庄园,永生囚禁。
季二十三意识到,季沉也不相信他的无辜。
可是从此以后,青山庄园,闲人莫入!
季二十三想着各种办法要去见他。
但她只能听见季十一在电话里的轻笑声,却见不到他。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也渐渐忘却了一定要见到季十一的执念。
他们在手机上联系,她开心地向他分享着自己的日常。
季十一总能说让她开心的话。
她对生活也越来越有动力。
季家家大业大,事务繁忙,她也开始逐渐处理一些家族事务。
家主之位候选人的争夺,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潜移默化的。
有时候一个项目,一个管理事务之类的成功,无形之中让她比其他季家子弟多了些优势。
她很高兴地把这些都分享给季十一。
可季二十三做梦都没想到,她为季十一提供了整个季家最具体、最真实的运转动向。
好久好久之后她才知道,季十一是有野心的。
他不甘心就这样一辈子坐在青山庄园的偏楼里。
最让她不能接受的是,她的成长竟然是他的绊脚石。
可她知道的那一刻,一切都晚了。
季二十三发现,她身边,居然都是他的人。
她逃不开了。
只要季十一想算计她,她无能为力,也无路可走。
所以他选择捅了她一刀。
好痛,钻心的痛。
两年前,季二十三被季十一狠狠捅了一刀,最终管理决策出现重大失误,被家族责罚。
他们终于……彻底分道扬镳了。
这两年,季二十三再没和季十一联络,两个人像是这个世界上最熟悉的陌生人,井水不犯河水地生活着。
他们终究是走散了。
季二十三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水蓝色的眸子中火焰跳动。
其实她可以强行离开的。
再把这一切都怪到季十一头上。
可是她还是做不到。
大概是因为季十一曾经说过。
“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三三的!”
只是因为那句永不伤害的承诺,她便信了。
从骨子里,她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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