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陵王来信了,庐陵王来信了。
真是太好了。
下了马的李元季高喊,庐陵王来信了,来信了,来信了。
赶快看看,看看信。
庐陵王来信了,大唐有救了。
韩王李元嘉看了信之后,失望的仰天长啸,大唐真的要这样吗?
李元季从地上捡起信后,念道,庐陵王夫妻恭祝母亲登基主政。
李元嘉很悲伤的说,李家皇子不成器,大唐完了,天呀,谁还能来拯救大唐?李家无人……
李家还有一个人。
是谁?
太平。
对呀,还有太平。
宗庙是我们这个家庭最神秘的地方,每一次参加祭奠,画像上先辈们沉郁莫测的表情,都让我感到隐隐的不安,他们每个人都似乎在讲述着,我们这个权利家族沉重血腥的历史,同时,无言的强调着后世子孙的职责和义务。
李元嘉带着众大臣来到宗庙,公主,可还认得老臣?
您是?
绛州刺史,韩王李元嘉。
我想起来了,您是李家有名的勇士,你离开京城已经有十年了。
十年来,臣在绛州又增添了十几处刀伤,无数次契丹人的围城之险,虽然使臣衰老憔悴,但臣忠心不减。
我还记得当年您进入宗庙的时候,哥哥们钦佩的目光,因为只有您有唯一的资格,配见祭奠先王的皇族。
10年前,老臣最后一次见到公主就是在这里,当时的祭祖大殿上,您和诸位皇子就站在老臣的面前,您的哥哥们英气勃发,俊朗非凡,第二天,我就远征镇守绛州了,但我不是带着一个老年人离乡去国的伤感,而是一种伟大亲情的壮志,离开了长安,成为自己是这样一个伟大皇室的一员,感到骄傲,同时也为我们的家族,为大唐的安危,尽一份守疆卫土的绵薄之力,而斗志昂扬,臣怎么也没有想到,短短十年,李家就会落到这步田地,一个出生的皇族,还未把它的光辉照彻大地,就丢了,您的哥哥或死或离,或者意志消沉,当初参加那次伟大祭奠的,只剩下您一个人了,没有人来拯救李唐,明天的太阳,也许就不再属于李氏家族了,面对列祖列宗,您不感到痛心吗?您是太后最信赖的人,您的话,她会考虑的,您是李家最后的一线希望了。
皇上去意已决,庐陵王偏安一方,宫内只剩下您一个人了,李唐王朝的基业全仰仗您了,我们冒死的请求您,一定要担负起一个大唐公主应尽的职责与义务啊。
媚娘走了进来霸气的说道,各位过虑了,大唐不会因为我而破灭,各位敬仰的先帝,也是我武则天的列祖列宗,各位请回吧。
随着媚娘的一挥手,众大臣被驱赶去宗庙。
不能,放开我。
放开我们,李家的列祖列宗在看着你……太平公主。
放开我们,不要让他们失望,不要让他们失望。
媚娘对太平说道,平儿,我要称帝了。
恭喜您。
这要感谢你,是你最后坚定了我的决心,你知道吗?在我来宗庙的路上,还有点犹豫不决,但是看见你被他们包围,我知道,摆在我面前的路只有一条了,他们正在把我最亲爱的女儿,变成我的敌人,我不允许他们这样做,唯一能制止他们的,就是立即结束这场纷争,所以我必须登基,我不喜欢你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你在谴责我对权力的执迷,那好我告诉你,我热爱权力,我害怕失去权力,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40年前,你有过一个刚出世就死去的姐姐,因为那时候,我没有权利,而且随时都可能死于权利,我必须牺牲自己的女儿来获得它,这件事,使我痛苦到几乎疯狂,可是这疯狂,使我异常冷静的看清了一个真理,在这个皇宫里,没有权利就意味着丧失一切,首先是自己的亲人,我不能再失去你,所以我必须牢固地抓紧权力。
难道你失去的亲人还不够多吗?
我的一个儿子死了,另一个儿子变成了我的敌人,也死了,死于他的偏执与仇恨,我的第三个儿子流落天涯,也许我永远也见不到他,我的丈夫带着对我的怨恨,离开人世,为了权利,我失去了这么多,如果你现在要我放弃,你觉得公平吗?
我不知道,权利也许真的很邪恶。
不,它一点也不邪恶,你看,这是你的曾祖父李渊,他为了权力,成为隋朝的叛臣逆子,这是你的祖父李世民,他为了权利杀死了他的两个兄弟,他们曾经被多少人诟病为邪恶,但是他们却有着邪恶的权力,拯救了天下百姓,建立了太平盛世,成为难得的英君明主。
可你是个女人,所有的人都反对女人做皇帝,为此流了很多血。
可是我已经不是女人了,从政36年,为了选择权利,我放弃了做女人的一切属性,我等于没有丈夫,每当我披星戴月,批阅奏章的时候,你的父皇跟我的姐姐和侄女,在寻欢作乐,我的儿子们害怕我,甚至仇恨我,因为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和他们在一起,我很少体验一个做母亲的幸福,甚至每天早晨,别的女人都在梳妆打扮的时候,我却在冥思苦想,为国事忧心忡忡,我做的哪件事,是女人该做的,36年,我牺牲了一切女人的快乐,把我所有的关注与体验,都倾注在朝政上,这甚至,甚至已经变成了我唯一的爱情,太平,你说,我可以把它托付给一个不称职的人吗?
也许把显接回来,你继续垂帘听政,就能平息这场纷争。
你错了,从上官仪开始,宫里边就在不断的流血,到了徐敬业,已经演变成尸骨如山的战争,这都是因为我没有一个合法的名义,如果继续下去,还会有无尽的流血纷争,皇位是什么?只不过是治国者的资格,现在,我要用我的能力,赋予女人这样的资格,女人不能称帝,只不过是一个过时,而不合理的传统,我要废除这样的传统,这也许是我一生之中最伟大的政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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