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句话宛如一声雷,炸起了景予初心中的千层浪花。
柔妃若是因为父亲回京而从相国寺出来,倒也还说得过去。
可她不仅回来,还承了圣宠,如今又被沈祈安的人查出与二皇子有私交……
事情的走向开始变得复杂而迷惑。
景予初一想到如今的堤口,又犯难道:“可我不能走。若我现在回京,这堤口谁来监工?谁来验收成果?做事不能只做一半……”
沈祈安似乎早就猜到她会这样说,于是道:“你当圣上没有考虑到吗?当他发出这封密信的时候,工部的人早已动身前来钱塘了。你当圣上为什么会派你来治水?”
“为……为什么?”景予初疑惑的问道。
总不能是因为看出来她想逃离沈祈安,而特将她外派出城吧?
“你可还记得你乡试之时的那篇策论?”沈祈安戏谑道:“若不是你离开京都那日本官进宫面圣,恐怕一辈子都没有机会拜读景大人的大作。”
沈祈安这么一说,她才想起她那长篇大论的乡试策论。
当时的策题并不是她所擅长的水利,不过她自小跟在景致远身边,所读之书虽杂但精,对于治水一事,考前她还同景致远辩论过一二,故而答策题之时便有了些天马行空的想法。
没想到竟误打误撞,让她一个刚上任的刑部侍郎体验了一次工部的活计。
“大人莫要寻我开心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如今实践起来,才发现当时写的策论里许多地方都不符合实际,治水应当是因地制宜,而不是教条化……”
“无论是你十五岁时写的策论,还是你如今规划的三道堤口,都是朝中那些老古董望尘莫及的本事。”沈祈安真心实意的夸赞道,“我与有荣焉。”
他喜欢上她的时候并不知道她就如一个巨大的宝藏,寻常人所窥见的地方不过这宝藏的一隅。他越是深挖,越发现里面隐藏的财富……
还未等景予初害羞片刻,她又想起捡回来的小平安。
“我们回京了,那平安怎么办?还没有给她找到家里人……”她担忧道:“若是我们快马加鞭赶回去,定是无法带上她的。”
“不用担心。”沈祈安安抚的摸着她的背脊:“已经同舒县令商量了,他会继续追查平安的身世,一有消息就给我们传信。至于平安……舒夫人很是喜欢她,舒县令和他夫人都是良善之人,就让她以义女的身份,留在舒家吧。”
即便对平安的身份存疑,不过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
就在二人快马加鞭赶回京都之时,身在雁沙关的贺欢水也收到了燕帝密信,命他带领两千将士即刻回京述职。
“将军,霍庭月前已经回京,圣上此时下令再召您回去,恐怕……”军师欲言又止。
贺欢水身边的副将忍不住道:“咱们如今山高皇帝远,又击败了高丽,为何要回那劳子京都?!”
贺欢水将信纸收拢,若不是京中出事,圣上不可能在威武将军卸甲归京之后又召贺家人回去。
京都怕是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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