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原来他便给琴儿写过,还是主动送她的呢。”
琴儿,是须于暻母妃的小名。
容妃便像叙旧似的娓娓道来:“想当年我们还在东宫,我与陈皇后都有了孩子,琴儿却一直无所出,那年她生辰,陛下邀了当年的状元郎,也就是今日的钟大人到东宫做客,钟大人便给她画了一副莲子图,还配了字。圣上还记得不?”
皇帝有一点尴尬,“那都多少年的事了,你还吃琴儿的醋呢?”
“臣妾哪里是吃醋,臣妾只是年纪大了爱忆旧事,今日有些感叹罢了,现下回想,原来是钟相与琴儿是有些缘分的。”
“此话怎讲?”
“圣上不知道吗,钟相愿意赠琴儿画作是一则,再有,如今老七和那钟二姑娘十分要好,听说送了不少好东西,钟姑娘还常去皇子府瞧老七呢……枉费臣妾之前还想替昊儿求娶那钟家姑娘,早知如此,不如成全老七还好些。”
“有此事?那就怪了,我曾问钟世茂要不要把他女儿嫁给老七,他可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容妃假装十分纳闷,“这就太奇怪了,他们俩明明相好怎么倒推拒了呢?若说是因为外人说老七那些怪话,也不像,钟相绝不是那种相信奇谭怪说的人,怎会……我那日看了钟家姑娘,还觉得她与老七有些夫妻相呢……这怎么……莫非他俩……”
容妃故意吞吞吐吐,一句话只说半句,皇帝本来就生性多疑,容妃句句在边缘试探,引导皇帝猜疑,果然就见皇帝紧锁眉头喝不下去酒了。
容妃没提朝堂之事,但皇帝自动联想起来,钟相向来不结党不与宗亲亲近,近来却唯独对须于暻明里暗里多有帮扶,督建慈寿寺是,帮须于暻争取右飞骑都督也是……
皇帝对大臣们的站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太过分就是,但钟相随便站晋王或者燕王,都比站母妃都没有了、没有外家帮衬的须于暻要强。
晋王和燕王都伸过橄榄枝,钟相谁的也没有接,却为何要独独帮扶需须于暻?
再退一万步,就算是他就是眼光独特,看中了须于暻,那为何不乘势而上,顺着圣意,将女儿嫁给须于暻呢?
皇帝想不到其他,只能归结于钟相对他有所欺瞒憋着坏水。
这坏水是什么呢,皇帝不由自主,按着容妃刚才说的的往前捋……难道是因为老七生母?
容妃见皇帝逐渐皱起的眉头,适时地又加了一句,“臣妾想起来,当年钟相相赠的,似乎是一幅莲子图,莲子莲子,早生贵子的意思,可不,翻年老七就出生了。可见钟相的字画是有灵的。臣妾没记错吧,圣上?”
皇帝彻底高兴不起来了。
他想起来,二十年前,钟世茂年纪轻轻高中状元,风姿把探花都盖了下去,即便是已有妻女,还是成为京都多少女眷的梦中情郎。那时还是太子的他为招揽才俊将钟世茂延请入府,却不知是不是引狼入室……琴儿的卧房,什么花鸟图不挂,却只把钟世茂那个破字裱了挂在梳妆台正前……他们两个……
不怕没有证据,不怕捕风捉影,要的就是这效果。
皇帝捂着胸口走了。
容妃送完他回房,浅浅饮了一口酒。
“主子,圣上怎么走了?”
一直在门外随侍的女官十分惋惜,虽然如今皇帝还是十分宠容妃娘娘,可今日是娘娘生辰,圣上却走了,看着还很不畅快,不知发生了何事。
容妃却笑了笑,“管他呢,你叫人把杯子换一套,你来陪我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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