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蓁见他来还挺意外,前面还在招待客人,便让薛仪去了后院喝茶。
“这是桂儿新采的桂花做的桂花茶,薛先生尝尝。”
薛仪看着钟蓁,倒是觉得她清瘦了许多,“听说姑娘前一阵病了?”
“不妨事的,已经好了。”
薛仪抿了一口茶,“前些日子也无法来看望姑娘,今日,是来与钟姑娘道别的。”
钟蓁捧着茶盏点点头,强做淡然,“我都知晓了。你们要离开京城,路上要盘缠,为何不收秦安送去的银子?”
“已受钟府太多恩惠,且詹州不远,花不了多少钱,姑娘不必费心,我自然有办法的。”
薛仪说完这些话,低头想起钟蓁那天冒死救自己的、跪在他身边的情景,便也下定决心说了:“除了辞行,我还有话要跟姑娘说。”
钟蓁看着他少有的认真,知道他大约是要说他俩之间的事情,微微紧张,左手握了自己的右手,低着头听他说。
“姑娘神仙一样的风姿,又有菩萨心肠,我心生仰慕,情不自禁……“
钟蓁心底掠过一线甜,一直都是她在表白心迹,薛仪从未跟他说过这样的话,原来喜欢的人说喜欢的话是这种感觉。
可薛仪接下来的话,却让那一线甜蜜瞬间被淹没在苦涩里。
“但是我也知晓,姑娘高洁,并不是我一个罪臣之子可以攀附的,不敢奢望其他。”
钟蓁想开口否定,抬起头却看到他眼睛里的温柔和坚定。就如同第一天见到他那样,他好像永远都那样,缓缓地说着,浅浅地笑着。
“我原以为,姑娘不过少女心性,不日便淡了,却未曾想姑娘竟然不顾自己安危去火里救我,我方知姑娘深情厚谊,是我看低了姑娘。”
“却也正因为如此,我深知绝不可再耽误了姑娘。
“如今一别,但求姑娘忘了在下,另觅良人。”
钟蓁听得鼻子酸楚,一颗热泪便从眼角滚下来。
她早就知道自己与薛仪已经没有了可能,可听到这话的时候,还是心如刀绞。
“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相反,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
薛仪听了钟蓁这话,脸上却没有波澜。
钟蓁把她一直憋在肚子里的话说了出来:“是我害了你,我一直不敢跟你说,是因为晋王以为我要与你成亲,所以才迁怒于你对你下杀手。是我害了你,还有安表妹。原是我不该招惹你,是我傻,才害了你……“
钟蓁越说越激动,嘴唇微颤,两行泪顺着脸颊流进嘴里。
薛仪忍着要去给她拭泪的念想,坚定道:“姑娘若这么想,才是错了,姑娘是个明白人,害我的人,是晋王,不是姑娘你。”
钟蓁不想让薛仪看见自己哭得丑陋的样子,抬起手用袖子挡了脸。
薛仪站起来弯腰,深深一辑,“姑娘保重,薛仪就此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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