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他父亲月俸也就三十五两,他就敢要走十两,这是什么狮子大开口!
但钟世茂不理俗务,对银钱之事向来没什么概念,扭头便让站一边的秦有福安排。
秦有福期期艾艾,不敢回话,钟蓁适时掀起帘子进了屋。
“爹,您别为难秦伯,这月的俸银早就给我置办家具用光了。”
“那下月支出来便是。”钟世茂直给钟蓁使眼色。
钟蓁不理,“下月也没有,昨儿下雨我屋子里漏得厉害,桂儿隔半个时辰就起来倒一盆水,眼看天热雨越来越多,须得请几个匠人把咱家屋顶瓦片都捡捡,人都说好了,就等下月您俸银下来付钱开工呢。”
“还有,再下月也没有哈,前院后院草都长得比人高了,也得请人修剪,不然夏天易长蛇虫,别叫伤了人。”
场面一时尴尬,那裴东来倒是个圆滑的,也没觉得难堪,反而笑着站起来朝钟蓁一礼,“小生国子监学子裴东来,敢问姑娘可是小师妹?”
钟蓁正面瞅了他一眼,原本应是一张国字脸,可惜脸上肉多有些肿泡,埋没了轮廓。
钟蓁不怎么喜欢他用“小师妹”来套近乎,便没搭话只是回了个礼。
钟世茂出来打圆场,“这正是小女,她刚从老家来京不久,没什么规矩,东来别见怪。”
裴东来倒是不见怪,但他多想了。
之前他是听钟大人提起过钟蓁的,说老家的二女儿要来,当时他就有一点点想法。
他想着,自己为了求学一直未曾娶妻,钟大人对自己学问也好钱财也好,都是倾囊相授,钟大人只有两女并无子,莫不是有招他入赘的意思?
虽说他家和钟相家门楣高低天差地别,但要招上门女婿并不容易,且以他的才华,来年进士必是囊中之物,到时候鱼跃龙门,也就不是那么遥不可及了。
今日见到钟蓁,他细想之下更加觉得就是如此,不然高官之家,哪儿有千金小姐到处乱跑的?
必是钟大人授意让女儿出来看看他的!
他思及此,不由得整了整衣领,又清了清嗓子,却没说出话来。
他不说话不要紧,钟蓁话还没说完。
“其实,裴公子孝心可嘉,想给母亲租房子也是好心,你想租房子也不是没办法。”
裴东来现在没脑子考虑租房子的问题,还以为钟蓁对他示好,随口说了句,“愿闻其详。”
钟蓁笑了笑,“方才我回家时瞧见马厩里除了我们家的马,还有另一匹,那可是裴公子的。”
裴东来答道:“小师妹眼尖,是我骑来的。”
“那不就结了,公子的马,那可是好马,你若把它卖了,换来的银钱付房租,差不多能付得起到明年的春闱。”
裴东来也不傻,他听懂了钟蓁的意思,一张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终是脸上挂不住,悻悻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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