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要死要活闹分家的是她,后来时不时用大伯出来给杨狗蛋擦屁股的还是她。
烈士家属?也不知道她算哪门子的烈士家属,当真不要脸!
从始至终沉默的杨大河,站在人群里依然沉默,那张沟壑纵横的愁苦脸庞上,是一双被生活摧残得麻木的眼。
烈士家属?这是莫雨桐完全没料到的,但愿这个变故不会打乱她的计划。
聂洪山却是早料到杨大娘最终会拿杨大春说事,立即顺着搭好的梯子往下爬。
“对烈属我们大队一向厚待,我做个主,公安就不报了,闫家老大受点委屈,让杨大河家的赔偿十块钱,怎样?”
厚待烈属、受点委屈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他们难道还能说,我不想受这委屈!
莫雨桐看向闫明礼,后者沉吟不语,只淡淡看着杨狗蛋,不一会轻轻点了头。
这是让闫明礼把这个闷亏给咽下,不追究杨狗蛋了!
聂洪山的决定让暂时安静的社员们又开始不安静了。
不过想想,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不就是他聂洪山的一贯作风吗?
闫家小子请假是这样!浇鸭子林那片地是这样!聂小雨检讨批评是这样!
对!还有聂小风觍着脸想结交莫知青时也是这样!
“队长,我没钱。”杨狗蛋斜斜瞅了眼闫明礼,又瞅了眼吴二狗。
钱都被他输光了,不然也不会因为欠着吴二狗一块两毛钱,被他在林子里给刺了两刀。
“十块钱,我们上哪里去找,这是要逼死烈……”杨大娘还想用杨大春的功勋,把十块钱也抹去。
但聂洪山好不容易把梯子架好,怎么也得把事情摆平,随即没耐心的冷下一张脸。
“不赔钱也可以,去公社通知特派员,让武公安把杨狗蛋带县里去。”
“我去通知!”二赖子立刻自告奋勇的举手,拔腿作势就要跑。
“别去,别去,我给,我给!”杨大娘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对着二赖子使劲招手。
百试百灵的大招翻了个小船,杨大娘急得很,这怎么还不灵了!
武执特派员她见过,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身体壮得跟头牛似的。
每天挎着两把匣子手枪,很是威风凛凛,就是一脸的严肃认真,让人看了腿肚子打颤。
她家狗蛋万万不能落到他手里,那可是能把人活活脱掉一层皮的阎王爷。
“既然杨大河家的愿意给闫明礼补偿,那事情就…”聂洪山瞅了一眼魏正茂,见他没什么要说的,立刻说道:“那事情就…”
“等一下。”正准备打起火把走人的社员们,被莫雨桐的三个字又给定住了双腿。
这还没完?社员们忙朝坡上几人瞅去。
“队长,这钱什么时候给,别到了秋收都还给不出来!”莫雨桐不在意那点钱,她要的是一个对少年赔礼服软的态度。
“老娘难道还会欠了你?”杨大娘眼看又要跳脚,莫雨桐却不惯着她,冷声说道:“那可难说。”
“三天之内给不了,就划36个满工分到闫明礼账户上。”聂洪山愈加不耐,烦躁的挥了挥手。
“队长!”杨狗蛋想说划就划,反正不是他上工,谁料聂洪山不等他说完,就气得大喝道:“不想划就去公社!”
我也没说不想划啊!杨狗蛋被他吼得,不觉缩了缩脖子。
瞧他那怂样,吴二狗和二赖子都深觉他完全不配和他们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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