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他翻的这陇地,红苕藤东偏西倒得就像被霜给打了,让他帮忙,闫明礼怕自己还要倒给生产队钱。
“你这无事献殷勤的劲,别说闫老大看着害怕,我也挺害怕的。”追赶上来的杨峰,把锄头往地里一压,靠着锄把喘气道。
“我找张瞎子算过,日月当空,凤栖梧桐,闫老大可是能让我翻身的贵人。”二赖子瞧了瞧四周,见没人注意这边,才小小声的说道。
“啥?”闫明礼和杨峰俩人都震惊了。
在这个“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年代,你告诉我们你找人算过,怎么?生怕那块牌子落不到自己身上是吧!
“别一惊一乍的,反正以后我就跟着闫老大混了。”二赖子说得掷地有声,那脸笑得简直没眼看。
“你…随意。”被小姑娘拥抱后,心情一直很好的闫明礼懒得管他,继续埋头翻红苕藤。
只是内心还是翻起了点点波涛,凤栖梧桐?是说他是凤凰,落在了小姑娘这棵梧桐树上吗?
这头闫明礼挥汗如雨的做着工活,那头莫雨桐一行人已经赶到了公社。
公社知青办的负责人依然是上次那个叫任晓贺的中年男人,招呼他们很是热情,“各位同志,里面请!”
“多谢任主任!”廖清云和马新国对视一眼,都深觉这热情百分百是因为身旁的莫知青。
公社书记亲自下生产队打招呼的知青,身为办公室兼知青办主任怎么会没收到点风声。
很快一行人就进到了办公室,任晓贺也不拖泥带水,取了“领款花名册”就让他们签字。
可是当莫雨桐看到,他们名字对应的“生活补助费”一栏竟然写的是个“8”时,一时愕然得傻了眼。
“任主任,文件上不是说安置费是480块吗?”四百八和八这差得可不是一点半点。
在这个学徒工月工资14块钱,八级工月工资104块钱的年代,四百多块钱那可是很大一笔钱了。
“对!还有472块钱去哪里了,是不是被你们给贪污了!”一路上连马新国都没力气勾搭的田小梅,突然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视着任晓贺。
“这位知青同志,身为公社干部,我有权向常驻公社的公安特派员,讨论一下你刚才的诽谤行为。”任晓贺把笔往桌上一放,黑着脸盯着她,语气冷厉。
“主席说了,我们各行各业的干部都要努力精通技术和业务,使自己成为内行,又红又专。”
看不懂脸色的田小梅愤然起身,双手高举做颂扬状,铿锵有力的表示她对红太阳的忠诚信仰。
任晓贺差点没被她给气个倒仰,这是在说自己不够红不够专?要给自己扣一顶天大的帽子?
“这位同志,你自己看,好好看!”任晓贺从放在桌角的一大堆文件里抽出一份薄薄的纸,拍在她面前的桌上。
“我不看,政治路线确定之后,干部就是决定因素。”田小梅把手往身后一背,斜睨向任晓贺。
那眼神仿佛他是个尸位素餐的黑心汤圆,根本不配与她说话。
这人…好像比两天前更疯了。
事情因她而起,莫雨桐也不想任晓贺为难,忙拿过那叠纸,“任主任,我看看!”
见莫雨桐态度还算不错,任晓贺的脸色才好了些许,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慢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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