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怒火中烧,身体里像有一头野兽在猛烈撞击,眼珠子都要被烫红了。
“哟!这是给脸不要脸是吧!”二赖子一个没爹没娘,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光着一双脚莫非还怕聂小风这个穿鞋的。
真要耍起横、比起无赖来,他认整个公社第二,谁特么都不敢认第一。
有时候连他爹聂洪山都得让三分,何况他这个毛都还没长齐的蠢货。
“你…”聂小风确实暂时拿他没办法,他的那些手段对付老实人可以,但对付像二赖子这样的委实不够看。
“……”这明明是他和聂小风之间的事,怎么就变成二赖子和聂小风杠上了。
闫明礼不想牵扯进别人,正准备说点什么,却被走上前使着眼色的杨峰给劝住了。
二赖子是公社有名的街溜子,他愿意帮闫明礼出这个头,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先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受着。
至于他到底想要什么,大不了事后问清楚就是,村里左右不过那么点事,再糟糕能比得上五类分子的成分糟糕。
“我特么……”聂小风的忠实狗腿子曾石头,看见自己引以为傲的老大居然吃了瘪。
哪里还忍得住,跟个窜天猴似的扑腾上来,挥着拳头就要朝二赖子脸上招呼。
“曾石头,你这个瘪犊子玩意,也敢爬你熊大爷头上拉屎拉尿了。”
本名熊远的二赖子眼睛一瞪,忙伸手挡住他的拳头,作势就要还回去。
乱套了,彻底乱套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眼瞅着俩人这架马上就要干上,不远处的林子里突然传来呼喊声,“人找到了,快点来人,人找到了,来人!”
“二赖子,你给我记住,可不是我曾石头怕了你。”曾石头借坡下驴的收回拳头,昂起下巴斜睨向二赖子。
“嘁!德行!”二赖子懒得看他那跟聂小风如出一辙的死样子,转身朝左边的岔路跑去。
而闫明礼一行五人早在刚才,就已经朝喊叫的方向大步走去了。
当他们一行人赶到的时候,昏迷不醒的杨狗蛋正被人抬起,放在就地取材临时搭成的简易担架里。
聂洪山提着马灯瞅了瞅脸色,也探了探呼吸,发现除了胳膊有两道寸长的伤口外,并没有在其他地方发现受伤的痕迹。
确定还活着,并且受伤不严重后,聂洪山便找了两个还算老实本分的年轻小伙子把人往山下抬。
乌泱泱围拢过来的社员太多,加上又有老爹在,赶过来的聂小风生生把火气暂时给压了下去,和曾石头一起随着人流飞快往山下走。
很快社员们都下了山,该把人抬去卫生站的就朝大队部方向走,其余的则是各回各家。
在微光里慢慢朝家走的社员们,继续着刚才没有聊完的天。
窃窃私语里此起彼伏着惊呼声,那故意放低音量的话里话外都是羡慕或嫉妒。
别的不说,就闫明礼那身衣服也得有个小二十块钱吧!
得做多少满工分才能得二十块啊!这砸下来的馅饼未免也太大张了,也不怕噎死!
那些人的羡慕嫉妒,闫明礼并不想知道,他现在唯一想的是赶紧回家见他的小姑娘。
“杨二叔,杨大哥,杨二哥,赵大哥,我先回去了。”闫明礼朝四人打了招呼,当即打开手电筒,急切的大步远去。
估摸着已经远离了众人的视线,闫明礼再也控制不住的飞跑了起来。
显然他忘记了自己还打着手电筒,于是在他身后的一行人,眼睁睁看着一道光嗖嗖的冲进林子,再嗖嗖的消失在小路尽头。
“就这还能顶得住。”杨峰对他能跑这么快,表示叹为观止,忍不住感慨道。
“他顶不顶得住我不知道,我觉得你怕是要顶不住了。”杨大山扬起手,眼看巴掌就要落上杨峰的后脑勺。
小兔崽子,真是啥事都敢掺合,想他和善老实,怎么就生出个想把天捅破的小儿子?
“爹,爹,算了,还在外面呢!好歹给小弟留点面子。”杨川忙拉住杨大山的手,边劝边朝杨峰使眼色。
“大哥,你就是我亲大哥。”苎麻杆的火光晃花了杨峰的眼,他根本看不见大哥使得都快抽筋的眼色。
“他是你亲大哥,那我呢?难不成还能捡个爹?”杨大山怒目以视,觉得一辈子的好脾气都快被眼前这个小兔崽子,给消磨殆尽了。
“亲爹,必须是亲爹!”见杨大山又要扬起巴掌招呼他,杨峰立马转身,动作麻溜的窜进林子里,先跑为敬!
“……”就你这欠揍样,大哥也帮不了你,等爹回家,你自求多福吧!
就在杨峰飞奔向家时,闫明礼已经打开铁锁,轻声推开了院门。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