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四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看着自己家里破落的模样,叹了口气,一个孤独的人,只有在孤独的时候,才知道这是种什么样的感觉。转辗反侧,难眠,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身上爬一样。刚躺到自己的窝上,闭上眼睛全是今天大树下那群人的对话。
又睁开眼睛,左右看了看。
他睡不好。
从那天开始,他就睡不好。
他不知道自己该干嘛,该怎么干,仿佛自己的人生都失去了意义。
今天大树下的谈话,让他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
他咬了咬牙,翻下床,走到了角落里,双手开始翻地。这个时代的屋子,那地板就是土,翻一翻,从里面翻出来一个包裹,打开包裹,里面是一些钱票。这是他刘老四最后的一笔钱了,琢磨了一下,又放了回去。坐在土地上,发了一会儿呆。
发了发狠,又翻了起来。
拿着包裹就出了门。
老橛子,在这十里八乡,也算是个传奇人物了。
干的,就是一杀头的买卖,而且,这杀头的买卖甚至人人都知晓,不像是沈昊,从严格意义上来讲,沈昊甚至连资本主义的尾巴都算不上。他只不过多养了几只鸡罢了。从准确的律令去讲,他没有高买高卖,只是踏踏实实地养鸡。而老橛子干的事儿,那就是高买高卖。在这个年代,可是要吃枪子的。
这次,老橛子盯上的,是秦家村的养鸡场。
盯上了,就得琢磨,至少,得知道养鸡场究竟是谁在折腾。
无论他怎么打听,都打听不到。
村里人心里也清楚,这些事情,是不能说出来的,一说出去,麻烦就来了,一个月一斤鸡蛋呢,一年下来,也不老少,攒一攒,光靠这个,都能过个肥年了。遇上了饥荒,搞不好是救命的钱哩。要真被人一打听就知晓了,那日子,真不好过。
知道秦家村在偷摸养鸡,因为那些个采购心里有数,别人也看得到,这是瞒不住的。但具体在哪儿养,谁在负责,就没有人肯说了。
所以,老橛子得有个突破口。至于这个突破口,自然就是刘老四了。
对于刘老四的评价,老橛子就一句话“一个想有个盼头的人”。
人活在这世上,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年纪尚浅之时,就渴望着自己快快长大,可以独立自主,这是属于小孩的盼头,等长大了,就有各种各样的想法,想要吃饱饭,想要穿好衣,想要有个房子,想要娶个媳妇,这些纷纷杂杂的念头,就是属于人的盼头。
当一个人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没有一样能够实现的时候,那么这个人,就失去了盼头,没了盼头,就等于没了生气。
刘老四的盼头很简单,那就是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刚好,老橛子在行。
在这个时代,别的不说,那些个做局的人,可不在少数。老橛子也不过使了点手段,然后静静等刘老四上门就行了。
至于刘老四什么时候上门,老橛子不知道,他也不着急,这只是迟早的事儿罢了。
“砰砰砰。”
随着一阵敲门声响起,老橛子挑了挑眉头,他自己走了过去,打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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