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元年二月十八,北磐狼主及其四子均为世子阿穆尔毒害,王位空悬,十六部拥立狼主幼女、翁主娜沐罕为新任狼主。
三月初二,新任狼主向中原称臣,立誓从此永不南侵,梧褚二国之盟感其忠贞,各令使臣前去助其朝理国事,又开放边境诸城设马市与北磐互易,特遣专人责之。
三月初五,安国河东王李守基、洛西王李镇业均一夜之间离奇暴毙,安帝李隼悲伤过度一病不起,病中亲笔传位于三皇子李承运,又封庆国公李同光为摄政王,责令其辅佐新帝直至弱冠之年。
三月初八,太上皇崩,安国摄政王李同光领新帝之命重立安褚梧三国盟约,又封前任朱衣卫左使任辛为宣平侯、初国公之女初月为定安侯,开始大刀阔斧整改朝堂上下。
三月十四,北磐之行一干人等再度论功行赏,靖远侯宁远舟加封一等宁国公,余下六道堂诸臣各升迁一级,余清苒及其他女眷赐金银珍宝若干,并与宁国公等人一同被史官编纂入书,功绩留于青史。
自此,中原终于安定,与北磐数百年来的龃龉争持也得以画上了休止符。
……
“当时我就猜到你肯定不会答应圣上,没想到居然拒绝得这么干净利落。”
照看着余清苒喝了今天的退烧药,又仔细地擦去了她额头细密的汗珠,卫枝意替她掖好被角,有些不解地问道:
“不过师姐,你拒绝册封是因为不想继续留在宫里,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啊?”
在杨行健提出要正式册封余清苒为真正的县主时,几乎所有人都相信她定不会接受这份好意,最多只是再因着这次的功劳而再行升一层官位;
而她果真也婉拒了杨行健提出的这个建议,甚至在升迁后第一时间便告病暂行出了宫,这些日子更是闭门谢客,压根没给任何人前来打探消息的机会。
只是没想到,一开始只是单纯地装病,后来不知怎的却真的染了风寒,竟然也就一躺半个月地,连咳带烧地病到了今日。
“也不光是因为这个。”今天一早才退了烧,余清苒的嗓子虽然还有些哑,但整个人看上去已经精神了许多,“虽然我知道圣上或许现在没有这个想法,跟先帝也不是同一个类型的人,但是——
“他毕竟坐在那把龙椅上。”
六道堂的朋友们自打顺利护送杨盈回国后就接二连三地升了官,宁远舟更是由普通臣子再三晋封为今日的宁国公,俨然已是朝中炙手可热的新贵。
可对曾经被陷害至充军流放的他也好,对死里逃生险些去而不返的杨盈也罢,杨行健如今所做的一切或许的确是出于赞赏钦佩,却也不乏想要拉拢与弥补之意。
——那若是有一天,他自认为已经弥补了过去的一切,或是像杨行远那样,久而久之便被权势迷了眼呢?
出身江东宁氏名门、早在朝中有了名气的宁远舟能够压得住这份尊荣,父母不详、这些年也一直籍籍无名的余清苒,却万万不能接受“县主”这样的名号。
一来,若是有心人想要对宁远舟及六道堂出手,不好直接与其对上的话,“出身贫贱”“德不配位”的小小县主,就是他们开刀的目标;
二来,成了县主便是与皇室多了一层致命的亲密关系,日后若是她想要摆脱那个地方,所要做的就不只是“辞官”这么简单;
三来……
“大梧县主随身都要有两个以上的侍女贴身伺候,我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五讲四美三热爱新时代大好青年,属实受不了这一套。”
卫枝意:“……”
是她冒犯了,忘记了自家师姐是个凡事习惯了亲力亲为、被北磐那些女奴伺候着沐浴了一次都能生无可恋嚷嚷三天的主儿。
“如意姐呢?”又将自己身上的被子裹得严了些,余清苒又道,“宁大哥不是封了国公的第二天就去安都找她了嘛,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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