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舟?!?!”
意料之外地看到了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杨行衍惊悚地后退半步,险些因着腿脚不便而狼狈地跌坐在地:
“你不是……你不是……”
“不是应该被圣上派去调查北磐一事了?”宁远舟哂笑,“说起北磐之事,臣还要多谢英王殿下联络了那些北地的刺客,才让六道堂的兄弟们有机会一路追查。”
“事到如今。”又一道熟悉的声音更是让他登时浑身冰凉,“王弟难道还打算继续蒙骗朕不成?”
是正由钱昭与柴明护着,与一众重臣一同从里头走出来的杨行健。
而他的身后,是同样满脸失望却又嫌恶,眼底一片清冷的杨盈。
“二哥,二哥!!”
心知自己到底还是棋差一招,杨行衍顿时惊慌失措地嚷着便要扑过去,却又被宁远舟眼疾手快地一剑鞘挡回了原位: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我只是太想跟你们一样,尝尝权势是什么滋味罢了!
“我才二十二岁,我还没活够啊!”
“朕可以不杀你。”杨行健神情平静声音沉稳,哪有半分病入膏肓的模样,“但你要如实招来,你到底在背后做了多少对不起大梧,对不起天下百姓的事情。”
“是,是,臣弟什么都说,臣弟什么都说……”
想要与被层层保护着的杨行健同归于尽已是不可能,杨行衍看似惊慌失措地踉跄后退着,袖中的匕首却悄悄滑入了掌心:
“臣弟一早便发现钱昭因着天道十六人战死的消息而对大哥怀恨在心,故而臣弟——”
“去死吧!!”
趁着所有人专注于“坦白”之际,杨行衍目眦欲裂,手中的匕首狠狠地扎向了床上的萧妍!
“阿妍!!”
“娘娘!!”
“护驾,快护驾!!”
“砰!!!”
千钧一发之际,眼瞅着虚弱不已的萧妍就要命丧于此,一袭艳丽的绯色裙角却突然闪过,连带着杨行衍都被来人力道十足的一脚踹飞了出去!
左肩被一记力道十足的匕首扎得血流不止,五脏六腑的剧烈震荡更是引得眼前一阵阵发黑,杨行衍趴在地上吐出一大口血来,口中却依旧不住地喃喃道:
“二哥……二哥……不要杀我……”
“不好意思,手滑了,用力过猛。”任如意一身明媚至极的绯色,脸上却带着云淡风轻的笑,“英王殿下可还要紧?”
相同的位置,相同的匕首,比起彩霞在景城刺伤自己时的伤口却是深了许多。
如意姐……
心知任如意这是帮自己报了彼时彩霞那一刀的仇,陪在杨盈身侧的余清苒抿了抿唇,有些感动地看了她一眼。
“……”
尽管一早便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但当亲眼目睹了昔日任左使的杀伐果决时,从未见识过这阵仗的柴明还是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朕没有耐心。”这一次,杨行健不再多加劝阻,只是不怒自威地淡淡抬了抬眼。
“臣弟说,臣弟真的什么都说!!”
求生的欲望到底还是战胜了尚未来得及发酵完全的野心,杨行衍再不敢在众人眼皮子底下造次,虽然依旧狼狈地匍匐在地,却是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尽数抖了个干干净净:
彼时宫中探子来报,永平侯隐瞒自己的外甥、自作主张派遣周健截杀杨盈时,他的心里便有了主意。
没人能想到一向与世无争的无能贤王会在背后推动黑手,梧国战败后的百姓们更是如同惊弓之鸟般极易被挑唆。
于是,就在母家的暗中帮助下,“丹阳王骨肉相残,连自己的亲生弟弟都不放过”一类的流言在大梧境内四起,章崧更是抓住机会接连在朝堂上为难杨行健,叫后者好是狼狈了一阵子。
而后,因着余清苒无意中推断出的真相,偷听到了一切的彩霞将消息连夜告诉了自己的情郎、景城前任的知府王瑾。
王瑾隶属于英王母家定远侯一派,担心会提前败露杨行衍的计划,加之想除去这个随时可能败坏自己名声的女人,便趁机借刀杀人,想要同时除去两个祸患。
他本以为事情做得滴水不漏,最多也不过损失一个无伤大雅的奴婢,却不料彩霞因爱生恨将一切都告诉了六道堂,反而加速了杨行衍的暴露。
“难怪你当时整日心神不宁。”听着他颤颤巍巍的交代,杨行健冷冷地弯了弯嘴角,“原来是担心朕对你有所怀疑,影响到你所谓的‘大业’。”
“臣弟……臣弟……”
“继续说。”
自己这位皇兄俨然就是一副压根不打算听他狡辩的不耐烦模样,杨行衍咬了咬牙,到底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继续说了下去:
彼时的杨行健被泼了一身的脏水,加之他确实也抱过想要拦截杨盈的心思,杨行衍便趁虚而入派出了死士,并让他们在万不得已的时候,便将黑锅继续甩到杨行健头上去。
郑青云虽野心勃勃却畏首畏尾,眼瞅着对方被杨行健约谈却不敢为其效力,他索性借“丹阳王”之名义派人送去口信,假意许诺给了他驸马都尉的官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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