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也有人隐约在风声背后摸出了些门道,表面上虽然依旧滴水不漏八面玲珑,背地里却已然悄悄向李同光伸出了橄榄枝。
“鹫儿那里或许会变得有些棘手,但我们也有了更多时间。”
收起金媚娘又一次新送来的飞鸽传书,任如意揉了揉一直紧蹙着的眉心,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意。
“但他做得很好。”宁远舟嘴角带笑,“不愧是你的徒弟。”
所有人都以为任如意还活着的消息经由金沙帮的人送到李同光那里后,他说不定又会如同先前一般冲动,又会做出些容易被人抓到把柄的事;
却不料少年将军只是沉默着用厚礼谢过了送信的使者,就把自己关进了那座偌大而空旷的国公府。
——宁远舟被封为靖远侯的消息传出,他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呢?
师父一向不屑于那些虚无的功名与封赏,怕是就算被新任的梧帝下旨册封,也不会接受什么诰命吧。
可自打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青云剑刺进了她的胸口那时起,他便已然失去了爱她的资格。
故而,他最终选择了再次将情意隐瞒于心底,选择了成全师父与宁远舟的幸福。
故而,他不眠不休地将自己陷进了无数繁杂的政事与官场的波谲云诡中,只为不辜负她的一片苦心。
故而,他想要早日位极人臣,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绝对权势,替师父守好那些仍在水深火热中的朱衣卫,真正实现他梦寐以求的止战平戈。
——鹫儿终究真正成为了李同光。
杨盈在一旁扒拉着元禄那个刻着“鬼”字的铭牌,假装不经意地问:“那如意姐,等北磐之事结了,如意姐你要回去看他嘛?”
她现在是大梧的平阳公主,就算皇兄说来年开春便嘱咐工部礼部着手筹建公主府,可也没法跟着去安国了啊?
如意姐不会去了一趟安国以后,就不要她这个这么乖巧的徒弟了吧?
……明明自己要是能接触些政事的话,压根不见得会比他差的!
“咣当”一声将铭牌丢回了桌上,自打回梧都起便整日无所事事的平阳公主向后一仰,全无公主风度地揉了揉太阳穴。
“哟,我们俩是不是来得不巧了?”
依旧是人未至声先到的风格,而后才是一身全新朱砂色女官服的余清苒推门进了屋:“这屋里怎么好像有人在腌菜呢?”
柴明跟元禄不明所以,不约而同“啊”了声:“腌菜?”
“清苒的意思是。”钱昭先是向着杨盈抱了抱拳简单施了一礼,这才坏心眼地微微弯起了一点嘴角,“殿下吃醋了。”
“孤……我没有!!”
一着急起来便下意识又脱口而出了礼王的自称,杨盈顿时羞赧得红了大半张脸,一头便扎进了任如意怀里:
“如意姐~”
“好好好,你才是最乖的那个。”任如意憋着笑拍拍她的后背,却也没否认自己得了空便要回去看徒弟的事,“你们怎么会一起过来,难道又是皇后要传什么口信?”
了解了事情的真相,又亲眼见了几次面后,她对于这位温柔而坚毅的萧皇后同样印象深刻。
只是话里话外分明透着调侃的意思,一听便知道是在拿这段时间余清苒惯常使用的“钱副将送我来传娘娘口信”借口说事儿。
“……?”
风水轮流转,一下子尴尬得语无伦次的人又多了一个。
“也没有,前两天圣上刚一道手令把我暂调成了娘娘身边专属的御医,肯定是比以前自由嘛……”
再说了,现在就连杨行健都知道了她跟钱昭之间的关系,要不是她极力婉拒这会儿估计都已经下旨赐婚了,还有啥好躲的嘛。
在钱昭忍俊不禁的目光里色厉内荏地对着柴明挥了挥拳,余清苒满意地看着还在挤眉弄眼的后者一瞬间站直成了一尊雕像的身影,这才重新开口道:
“不过今天倒还真的是有事,阿盈第一次得了这样的机会,如意姐毕竟不是宫里出来的,身份总归不太方便。
“娘娘孕中容易思虑过度,大家劝了好几次还是担心,所以想让我晚些时候陪她一起去迎接贵客。”
“贵客?”杨盈这才从任如意怀中伸出了脑袋,“啊,清苒姐你说的是那个——”
“对,就是褚国最近新封的那个郡主。
“长乐郡主,晏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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