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东湖草舍所在的小岛上却依旧灯火通明。
“明哥,这是我长姐自个儿做的糖霜饼,要尝尝不?”
是个新入殿前卫没多久的半生面孔,正一面热情地将布袋里的食物分给周围一圈的同僚们,一面小心地打量着四周提防有上头的人来抓包。
“多谢。”在糖分与美食的双重作用下,严明立刻觉得有些昏沉的大脑清醒了许多,“我说小赵,我听说你们家不是安都的勋贵嘛,怎么家里长姐还会做这个?”
大概是联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回忆,对面的青年愣了愣,随即若无其事地笑道:
“我长姐和我一样是庶出,这些年在府上也一直过得很是艰难,若不是她自个儿出息得了宫里贵人的青睐,不知还要蹉磨到什么时候去。”
自家也有个妹妹是庶出,打小便受尽了正室夫人的冷眼,前几日父亲甚至还曾提到要将她嫁予吏部侍郎府上的嫡次子做妾,严明一时竟萌生出些惺惺相惜之感,伸手便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头:
“抱歉,我不是有意提及此事的,令姊这般聪慧奋进的姑娘,日后必会——”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你们几个竟然还在这里偷懒?!”
一声突如其来在身后响起的怒吼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来者是个职位并不算高却很是嚣张跋扈的小头领,几个巴掌不由分说地落在头顶后背,将两人打了个眼冒金星:
“上头反复吩咐过了,要我们务必看守好梧国的国主,你们几个不去轮值巡逻也就罢了,还好意思在这里吃独食?
“庶子就是庶子,往日里在自家府上没规没矩便罢了,入了殿前卫竟还是这般上不得台面的模样,当真是——”
“砰!”
是赵秦的拳头不由分说地狠狠落在那人脸上时发出的闷响。
甩了甩因着打人而有些发麻的拳头,赵秦活动着手腕,又似不满足似地补上了一脚:
“庶子又如何?你薛文若不是投靠了大皇子,攀附上了他在吏部的势力,就凭这般模样,你以为自己也配做这个头领?
“你口口声声一口一个嫡庶之别,可你家主子并非昭节皇后亲生,你不也照样心甘情愿地做了他门下的一条狗?”
“你说谁是狗?!”
“谁认了就是谁!”
眼瞅着两个身着殿前卫甲胄的人如同街头打架斗殴的小乞丐那般彻底扭打在了一起,严明一时慌了神,上前便要拉架:
“小赵,你快停手!你——干什么!”
赵秦的攻势倒是被自己拦了下来,另一方的拳头却恶狠狠地落在了脸上,生生将人打得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心头怒火一时焚尽了所有的理智,严明“呸”了口带着牙齿的血水,红着眼便扑了上去!
“老严!老严!老子跟你拼了!”
“兄弟们上!别让这个敢对着薛头儿动手的家伙跑了!”
“小赵你没事吧!我来!”
“……”
不大的小岛一时间便在这般刻意的煽动下彻底沦为了战场,两方打红了眼睛的殿前卫早忘了自己的本职,只是本能般地发泄着自己的拳脚。
而在房顶处,最开始挑起战局的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然悄悄脱离了混乱的人群,将手中的发射枪对准了望楼里的人——
“刷!”
接二连三的飞针在月色下闪烁出银色的寒芒,几个正打算下楼来查看情况的殿前卫应声倒地。
“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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