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廷叹息一口气,目光转向紧闭的手术室大门,“已经在抢救了,不过……”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变得更加厚重,“凶多吉少。”
温欲晚抬头看了眼中控台上的导航,忙不迭地回话,“大哥我还有半个小时左右就能到了,那边暂时还得麻烦你了,有任何问题就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小晚你放心,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但是庭舟那边……”他忽然停顿了一下,吐了两口浊气,狐疑地问,“你确定庭舟在赶过来的路上吗?”
这话问得温欲晚头脑一懵。
贺云廷这是在怀疑什么吗?
不过她刚才真切地听到了苏宛白的话,也就很肯定的回答他,“我确定。”话锋陡然一转,“大哥怎么会这样问?”
“没什么,只是我这个弟弟事业心很强,我害怕他耽误了时间而已。”贺云廷平静的解释,从语调里听不出什么问题。
温欲晚没再这个问题上纠结,“他不会的,大哥你先忙,等我到了再给您打电话。”
“好,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怀疑的种子终究还是在温欲晚的心里种下了。
细想来,贺庭舟和她结婚以后,从未主动提出要去见贺老爷子,而贺老爷子也只是邀请过温欲晚过去,贺庭舟也就是顺道。
爷孙两人的关系并不亲密,甚至可以说是很淡薄。
按理来说,贺庭舟从小失去双亲,都是贺老爷子一手把他教养长大,两人的关系应该亲密无间,怎么会如此疏远?
这不禁让温欲晚想起来一件事。
她十岁那年曾经见过贺庭舟。
是在贺庭舟的成人宴上,也是标记着他正式涉猎贺家产业的宴会,办得极其隆重。
京城所有的达官显贵都来了。
温欲晚年纪还小,成人的宴会不适合她,她趁着温砚卿不留神,挣脱了他的手,头也不回的主厅外跑,开启了属于她的冒险。
贺家老宅是个很大的四合院,抄手走廊一个接一个,稍不注意就会迷路。
她就这么四处乱转,走到了后院。
十二月的京城冷得刺骨,大雪纷飞,小小的人儿一路跑过来也不觉得冷,正搓着手站在门廊下看雪中红梅,蓦地一抹黑色身影闯入她的视线。
少年穿着笔挺的黑色中山装,五颗粒扣系得严丝合缝,四个口袋熨烫得很贴合,他长身玉立,肩头上浮着一层雪花。
树枝上挂着大红灯笼,里面的油芯随着风雪晃动,影影绰绰的红光照在少年的侧脸,五官深邃立体,是刚褪下稚气的面庞,淡漠疏离的黑眸比这雪天还冷上几分。
温欲晚认出来了,那是今日宴会的主角,贺庭舟。
她人小胆大,又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比她哥那个坏蛋还要好看。
走上去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口,亮晶晶的眼眸盯着他,稚气未脱的嗓音软软的,“庭舟哥哥,你怎么在这啊?”
贺庭舟低下头看着只到他胳膊肘的小姑娘,抬手把她发丝上沾染的雪花挥落,“屋里太闷出来透气,你是谁家的小孩?”
“温家的,我叫温欲晚。”女孩扬唇笑得灿烂,忽地像是想起了什么,变魔术似的从羽绒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圆滚滚的小橙子,“庭舟哥哥生日快乐,我没那么多钱,就送你个橙子吧,祝庭舟哥哥心想事成。”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