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老夫人又寒暄两句,这才由王嬷嬷扶着回了房歇着,一路是捶胸顿足,直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她哪里能想到,当初一腔热血想为儿子谋个秀才家的亲事,临到老了反叫儿子妻离子散远放苦寒之地?
席老夫人的声音慢慢远去后,花厅内,顿时一片寂静。
席阡陌将茶盏添了茶朝云老夫人推了推,“外祖母,喝口茶罢。”
云老夫人看向林氏婆媳二人,“你们到外头逛逛,我和陌陌单独说几句。”
林氏连忙拉着齐氏走了,“走走走,我们去陌陌院子里逛逛,日后你这个做表嫂的,可得时常过来,可别走错了路。”
到了外头,她招来之前见过的凝霜,“你来给我们引个路,去陌陌的院子里看看。”
凝霜福身领命。
席阡陌听着,暗赞舅母高明,可惜了,除了明面上的双凝,还有个暗地里的香草呢。
不过,这花厅到底大些,压低了声音,比自家院子更不容易传出去。
云老夫人先是闭了闭眼,平复了心情,才慢慢说道,“我料你母亲之死,当有蹊跷,却没想到,竟是你弟弟这个白眼儿狼做的帮凶。”
席阡陌深吸了一口气,“我也没想到,骆氏当年,竟是因为给祖母侍疾有恩,才进了席家。”
云老夫人忆起当年,十分悔恨,“只怪我们太仓促,当年你外祖受了重伤,怕撑不过去,耽误娴婉三年守孝,就急急把人嫁给了你父亲。谁也没料到你祖母在老家已经相看好了姑娘,还下了定。又因这姑娘侍疾有恩,你父亲只好按她的意愿纳她入府。可谁知……”
席阡陌想起一事,便问,“方才大舅母说,若不是娘亲百般劝说,席奇也不会出世,那席慕兰呢?她是怎么来的?她可比我小了三岁多。”
云老夫人摇头,“听闻是……有一次你父亲归京立功得了封赏,与同僚庆祝一时高兴,喝多了才在那骆氏房里歇下。不过那时你娘亲已经病入膏肓,我来瞧过她。她一心只记挂着你,哪里还能计较那许多?”
席阡陌默然。
云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拉过了她,与她极快地耳语道,“你到底招惹了谁?”
席阡陌一惊,知道她问的是那个毁了她清白的歹人。
云老夫人稍离开些,又马上用正常的语音语速说,“你父亲此番果断休妻自请戍边,只怕一来是想平息天子之怒,二来也是念及她生了一双儿女……”
眼神却是灼灼地等她回答。
席阡陌心头一颤,知道外祖母是起了疑心。
什么离源公子,敢公然打皇帝的脸,还能把郑太后母族搅乱的,能是凡人?
“又念及你这次被抢亲,不知是福是祸,想要保全她和儿子女儿吧?”云老夫人一针见血。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