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池星星朝病床迈了一步。
“行了行了,你这刚醒来的,就别费脑子了。让你受伤的小脑瓜子好好休息吧。”
他勾了勾嘴角,眉毛一扬,忽然又想起了什么。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跟你说下。
就是小珊和赵阿婆她们俩已经搬到我那个小区了,就在我家隔壁,以后你要是想探望他们的话也就方便很多了。
当然了,最近这段时间都主要是她们来看你。”
刘斯利对此丝毫没感到意外。
似乎在他的意识中一直都相信,白晓芙和赵金华始终会接受来自池星星的诚恳善意。
他打心底里为白晓芙感到高兴。
“那,小珊的父母呢?”
刘斯利想起那对夫妇刻薄的嘴脸,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们啊,一开始快吓死了呗,以为见鬼了。”
池星星冷笑了一下,“还好小珊的内心已经足够强大,能够以波澜不惊的姿态面对她的亲生父母。”
从池星星口中,刘斯利得知了更多关于白晓芙的事。
为了作为证人之一指证陈可适,白晓芙不得不前往法院申请撤销对她的死亡宣告,请求恢复“白晓芙”的身份。
也就是说,需要等案件结束后,她才能够完完全全抛下过去,当一个全新的、拥有未来的“赵小珊”。
不久前,池星星联系白晓芙的父母,约在法院门口见面。
夫妇俩犹如两只刚从下水道爬上岸的老鼠般,用不安的目光左顾右盼,直到看见跟在池星星身后的女孩和那名年迈的老妇。
震惊、难以置信让夫妇俩久久呆立在原地,张着嘴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白晓芙挽着赵金华的手臂,只是冷淡地看了父母一眼,同样以沉默回应。
从走进法院,到办完手续走出法院,这三个人一句话都没有给彼此留下。
没人探询对方过去十多年的日子都是怎么过来的,也没人探询今后的日子应该怎么过。
就如同街上擦肩而过的陌生人那样。
白晓芙头也不回地俯身钻进池星星的白色小车,没有一丝留恋与不舍。
直到此时此刻,她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尘埃落定,正式与原生家庭告别,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父女、母女重逢的场面没有她想象中的虚伪温情,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难堪和令人难受。
一切都只是轻飘飘的,一笔带过般,一丝一毫波澜都没有激起。
从此以后,她和他们,真正成了两条平行线,永不靠近,永不相交。
那些一次次在午夜梦回不断经历的瓢泼大雨和电闪雷鸣,都将永远被封存在记忆里。
惟有赵金华那顶草帽的特殊香气,以及皱纹横生的脸颊上那道犹如毛毛虫的疤痕,才是最值得她深刻铭记的回忆。
“坐好了,我们回家了。”
驾驶座上的池星星微微侧过头来看她和赵金华,脸上满盈笑意。
“对喽,回去要把行李好好收拾一下,我们两个女人的东西还真是不少呢。
晚点还要跟阿星去医院看看阿利那小子。”
赵金华牵过白晓芙的手轻拍了几下,嘴上回应的却是池星星的话。
白晓芙不由得笑了。
这是重获新生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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