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侧头去看坐在边上的丈夫和儿子,“老金,你带儿子进房间先看看书吧。”
丈夫没有一句质疑就带着金木往最里面的卧室而去。
想来也是猜到她即将要说的话。
直到房门传来啪嗒的锁门声,她才放下心来,重新坐直了身子。
“当年……因为思琦被人侵犯了,还受到威胁,我们才选择搬家的。
她说去同学家里参加聚会,我以为又是同学、又是街坊的,应该不会出什么差池。
没想到,她被一个男人侵犯了……”
说到这里,严素哽咽了。
“那个男人是谁?”
“具体身份就不方便透露了……只能说那是当地有钱、有权、有势的人。”
林妮塔握着话筒的手指暗暗收紧。
每当想起那时候,在严思琦深陷地狱之时,自己还在陈书婳的“公主城堡”里,抱着那只昂贵精致的洋娃娃爱不释手心潮澎湃。
便想狠狠抽自己两耳光。
如果那时候像在学校时那样,她陪着严思琦一起去洗手间,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这一刻她才恍然清醒,原来前段时间自己并不是在怨怪陈书生。
而是在得知部分真相以后,将多年前自己同样失之毫厘差之千里的行为影射到陈书生的身上。
包括那自我责备的心情。
是啊,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指摘陈书生呢?
她强制把注意力转回到眼下的采访中来。
“那你们当时没有考虑要报警吗?”
严素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了。
“没有,我们不敢。”
“所以你们就当是吃了哑巴亏,被人威胁后就不再有任何尝试讨回公道的想法和行动?”
严素沉默了,脸色变得很难看。
她已经察觉到,林妮塔是在诱导她说出当年事件得以平息的合理原因。
但是那些话,她又怎么能在镜头面前说出口呢?
就算不考虑自己,也要考虑儿子金木。
她不想儿子在未来的某一天,会成为千夫所指之人。
她垂着眼皮,答非所问道:“我们这些底层人的苦,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
林妮塔不由得露出些许失望的神色。
本以为严素会聊些比较深入的话题,没想到也只是流于表面。
最初从刘斯利询问有关时刻电子基金会助学金的问题中,她约略窥见严思琦的自杀与其之间应有所关联。
虽然没人告诉她实情,但从当时严素在严思琦追思会上的致辞以及严思琦当年藏在铁盒中的自白信,她也能猜到几分。
严素对于严思琦的死心存愧疚。
当年严思琦的家属选择息事宁人并且搬离清水镇,恐怕事出有因必有蹊跷。
而不仅仅是严素口中所说的受到了“威胁”。
威逼利诱、双管齐下,才是最有效的方式。
林妮塔只需要设想一下她的母亲如若处于严素当年的处境,这个道理便不言而喻了。
“据闻您的儿子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后来做了手术,目前情况怎么样了?”
严素微微一怔,对于林妮塔忽然转变话题的行径感到猝不及防。
镜头外的陈悠悠也一脸狐疑。
这不属于采访提纲中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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