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星星拧动车钥匙,转动方向盘,踩动油门,车子一溜烟从白色停车线框内驶了出去。
“星哥,你为什么要问白晓芙的父母关于还债的问题?”
刘斯利问出了刚才在便利店里萌生出来的疑问。
池星星目不斜视,意有所指地答道:
“你说巧不巧,当年白晓芙失踪后没多久,他们就搬了家、盘了店。”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就和邱雨的父母一样。”
刘斯利想起精神状态不太稳定的邱雨,藏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颗脑袋的模样。
“你的意思是,白晓芙的父母也收了钱?”
池星星没有直接回答。
“当年我也挺好奇,委婉地问过他们开店的资金是从哪来的,小芙她妈说是一个富有的亲戚看他们丢了女儿又丢了工作实在太可怜,给的慰问金。”
他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冷笑,“估计他们已经把十年前亲口胡诌的理由忘得一干二净了。”
所以在听到白父吞吞吐吐的回答时,他才会出现那样的微表情。
刘斯利终于明白过来了。
但新的疑问又冒了出来。
“可是,如果他们已经被封口的话,是不是说明白晓芙已经……”
他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池星星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但眼下只能祈祷她还尚在人间了。”
假如白晓芙还在世,且夫妻俩知道女儿下落的话,那么经过今天这么一诈,他们必然也会有所动作。
在池星星和刘斯利前脚踏出便利店之际,不远处站在路边似在闲聊但实际上早已就位的两名便衣警员眨了眨眼,与池星星的目光在空中擦过,表示他们已经接过了监视那对夫妇的接力棒。
池星星从未像现在这般,强烈地希望自己是被人蒙在鼓里的。
这样,至少能够增加找到白晓芙的概率。
工作日的正午时分,路上没什么车,一路畅通,车子不到七分钟就回到了友谊街附近。
按照导航的指引,池星星驾车穿过一条由砂石混合黄泥铺就的仅宽约一车道的羊肠小路,两边比人还高的芭茅杆叶打在车窗和前挡风玻璃上劈啪沙沙作响。
车子颠簸着缓缓驶进一个看上去像是废旧厂区的地方。
在完全不像大门的最外围一面墙上用油漆喷涂了一行方方正正的大字:清浪废品回收
车子靠近时,刘斯利透过车窗玻璃定睛一看,组成字体的油漆已经斑驳脱落。
他不由得吃了一惊。
没想到友谊街附近还有这样别有洞天的一片天地,与整条街区的风貌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实际上这里就连废旧厂区都算不上,只是一整排用蓝色铁皮搭起的棚而已。
铁棚底下堆满了林林总总被压成一个个大方块的纸皮瓶罐,以及被分拣出来堆摞成小山丘的金属废品。
其中一个铁棚下有三个工人,坐在几乎看不见凳腿的矮凳上,正在分拣瓶罐。
旁边摆放的是许多个圆鼓鼓的淡黄绿色蛇皮袋子。
刘斯利眼睛一亮。
看样子像是当年那个老大爷驮着的袋子。
尽头是一间由红砖和混凝土砌成的单层简陋平房,大概是供人居住或休息的地方。
池星星把车停在了一堆废铁旁。刘斯利下车后回头看了一眼,惊奇地发现这台车子停在此地竟毫无违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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