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星星领着严素返回解剖室门口时,只剩下严素的丈夫一人背着手在走廊踱步,脚步焦躁难安。
一见两人,便迎上前去说道:
“刚刚有人告诉我们可以进去看思琦了。我想着等你一起再去。”
严素默默点头,脚步再次如灌了铅般沉重。
在丈夫的搀扶下,才勉强将虚弱无力的颤抖双腿迈进解剖室。
当看到架子上躺着的纹丝不动的女孩尸体时,她的情绪再次濒临崩溃。
她不敢去想,这具已经破碎不堪的身体就在方才还挨了法医的刀,尽管女孩已不再有知觉,不再能感受到痛。
她咬紧牙关,用尽全力才勉强让自己的身躯不会瘫软跪地。
凝视着那张无比熟悉但已了无生机的脸,她哽咽不已,说话的声音沙哑不清。
“思琦……思琦,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你怎么就这么离开了……”
她有千言万语想要跟女孩说,可又觉得再多的话也词不达意,也无法表达她对女孩深深的不舍和愧疚之情。
五个人围在严思琦的遗体四周,低垂着眼皮深深注视中间的人。
房间陷入漫长的沉默之中。
只有不时从严素喉咙中发出的呜咽声。
许久,池星星扫视悲痛欲绝的几张脸,柔声提醒道:
“请各位节哀。
目前警方已经排除不法侵害的嫌疑,接下来需请尽快安排后事。”
刘斯利目不转睛,仍看着严思琦的脸,“刚刚我们已经联系过本地的一家殡葬公司了,应该很快就会派人过来了。”
陈书生低声呢喃道:
“以前和思琦看电影的时候,她曾经开玩笑说,如果哪天自己死去了,希望可以拥有一个美好而静谧的葬礼。
可以穿着她喜欢的裙子,化上美美的妆……”
他说不下去了,猛地抽噎几下,抬起手背粗鲁地擦去脸上的泪水。
那时候,他伸手去捂严思琦的嘴,不让那些不吉利的话继续被说出口。
“所以我们找的是一家提供西式服务的殡葬公司。”
刘斯利轻声补充道。
他抬头看向严素夫妇,面露歉意。
“阿姨、叔叔,抱歉,我们擅作主张就帮思琦选好了。
但我们想,这个大概会是她喜欢的方式。”
严素摇摇头,“只要是她喜欢的,怎么样都可以。”
忽然,她抬起头来,来回打量对面两个年轻人,声音骤然变得冰冷。
她问道:“你们两个,哪个是陈书生?”
两人同时看向她。
身材更加高瘦些的那个人扯下口罩,缓缓举起一只手。
“我是。”
那个禽兽的儿子,果然长了一张与父亲很是相像的脸。
旋即,让所有人始料不及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还悲天跄地需要身边丈夫搀扶的严素,忽然爆发出一股强烈的力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绕到陈书生面前。
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抬手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房间内显得尤为刺耳。
严素狠狠地盯着陈书生,“你们陈家的人,没有一个是好人,全都是斯文败类、衣冠禽兽!”
第二记响亮的耳光应声落下。
陈书生呆愣在原地,像一根没有痛觉的木头般任人打骂。
严素的丈夫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想要拉住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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