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星星没有回市局,而是随刘斯利一同返回大学城。
不需明说,刘斯利便对此安排了然于胸。
两人在返程列车的车厢内相对而坐,几乎相顾无言。
明明前一天才乘坐过同一编号的列车,可是今天的状态和心境却全然不同。
池星星边用笔在记事本上写写画画,边端起仍冒着热气的红茶啜了一口。
刘斯利双臂抱胸,出神地看着窗外。
与昨日一样的山,一样的树,一样的村庄,一样的路,今天再看却多了几分灰暗和寂寥。
就跟他的心情一样。
连日的奔波和劳累终有所获,他的某些猜测也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证实,可是他却毫无欣喜之情。
“嗡嗡嗡”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他和池星星同时瞥了一眼桌上屏幕亮起的手机。
池星星拿起手机,点下接听图标。
基本上是对方在讲话。
他用手掌把嘴巴和手机话筒与外界分隔开来,形成一个独立的私密空间。
轻声交谈几个来回后,他挂断了电话,重新把手机扔回桌面。
旋即,他招手示意刘斯利靠拢过来。
刘斯利疑惑地把头往桌子中央伸去,耳边传来池星星低沉的耳语。
“法证那边重点对带回去的每一粒鱼油都做了检测和分析,发现瓶中剩余的鱼油都不含尼古丁成分。
另外,他们在部分鱼油胶囊的表面检测出外来的木浆成分。
经过比对,与死者房间的手纸成分一致。”
刘斯利摆正脑袋,正欲开口说话,池星星摆手示意他把头转回去,继续说道:
“手纸是日本进口的,国内买不到。而且价格高昂,买一卷就得花掉底层工人一天的工资。”
刘斯利挠了挠脸颊,发觉这么些年来,自己对陈家的有钱和奢华程度似乎有所误解。
与陈书生长年累月的来往相处,让他误以为陈家的人都与陈书生一般朴实无华,从而忽略了陈家拥有雄厚财力的事实。
连家中最常见、最常用的纸巾,其价格之高也足以令人咋舌。
他忽然想起同学聚会那天晚上。
吃完东西第一次用纸巾擦嘴时,他当时惊异于纸巾柔软顺滑的程度,还特意拿起纸盒看了一眼。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外文牌子。
回想起那晚他用了不少如此昂贵的纸巾擦脸擦手,心底不由得生出一股罪恶感。
直到钻进池星星的小汽车,憋了一路的他终于可以痛快地打开话匣子。
“鱼油胶囊表面沾有纸巾成分,说明有人曾将鱼油放在了纸巾上面;
纸巾是寻常人家中都见不到的,基本可以确定纸巾就是来自陈书生家。
也就是说,假设是凶手曾将鱼油放在纸巾上,那也是在别墅内进行这项动作的。”
池星星提醒道:“就不能是张莉自己曾把鱼油倒在纸巾上?
比方说为了挑选出某一粒。
又或是不小心把什么东西掉进罐子里,为了取出那个东西而为之。”
刘斯利点头道:“这当然也是一种可能性。”
“那假设是凶手所为,为什么要这么做?”池星星插话补充道:
“不是全部鱼油都沾有纸巾的成分,而是一部分。”
刘斯利思忖道:“那就是将一部分鱼油倒出来,是为了……”
他恍然,“是为了把毒鱼油混进去。
凶手用纸巾垫在诸如桌面之类的平面上,然后将一部分鱼油胶囊倒出来,再把有毒的那一粒混进去。
这样可以避免张姨,哦不,应该说是凶手的目标人物,可以避免目标人物在短时间内吃到。”
“那凶手大可直接把毒鱼油丢进去,晃荡几下,也就不必费尽心思如此折腾一番。”
刘斯利在脑海中把自己想象成凶手,揣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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