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国旗,就这样覆盖在棺木之上。天色阴暗,现场的气氛哀凄。
从来不曾有过制服的方正特别行动小组,第一次清一色全部穿上了黑西装白衬衫。
半个月前的一场恶斗,第一小组的队长石婇枫遭到歹徒射伤,在经过三天的抢救之后,最终宣告不治,因公殉职。
这是方正特别行动小组成立以来,第一个殉职的警官。
说来讽刺,就连有横祸命的阿山都能度过难关,枫却没有阿山的幸运。
今天是枫出殡的日子,方正带着全体行动小组成员,来到殡仪馆送枫最后一程。
队伍之中,小琳神色憔悴、一脸惨白地立于其中。
枫在医院的最后那几天,小琳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就连枫咽下最后一口气时,也是小琳在旁紧紧握住她的手。
除了方正特别行动小组之外,警界高层与不少分局都派代表前来表示哀悼之意。
因此来参加这场丧礼的人为数众多,将整间殡仪馆挤得水泄不通。
在这群人之中,最伤心的当然莫过于方正特别行动小组。
然而,站在整个队伍最旁边的另外一群人,特别引人注目。
不代表任何单位,私自主动前来的他们,全都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口罩,且清一色都是男性,却哭得比其他人都还要惨。
他们之中有些是没被选中当代表过来致哀的现役以及近期退休的警员,但是绝大多数竟然都是曾经坐过牢的囚犯。
许多前来悼念的人,都不知道这群人的来历,只是私底下窃窃私语。
只有方正特别行动小组的成员们知道,这些人都是看过枫的脸孔,从此拜倒在枫石榴裙下的男子。
他们穿上了枫最常穿的衣服,来表达自己对枫无尽的思念。
也因为他们的哭声与哀嚎声四起,让人感到更加哀戚。
而曾经很照顾枫的学长,在知道枫因公殉职之后,对自己后来对枫的态度感到懊悔不已。
因为这时的他才深深了解到,原来枫还是以前那个认真拼命、为警界付出一切的好学妹。
但他却觉得自己没有脸前来见枫最后一面,只写了封信送到方正特别行动小组,希望能请他们烧给枫,以表达自己的歉意。
方正站在最前面,握紧了手中枫的学长交给他们的信,带着众人进行哀悼的仪式。我错了吗?
看着枫的遗照,方正不禁扪心自问。
如果不是自己的征召,枫说不定已经离开警界,也说不定嫁了个好人家,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然而就是因为方正的征召与训练,让她成为了警界的风云人物,却换来这么年轻就香消玉殒的下场。
枫过世之后,这个问题就一直萦绕着方正,日以继夜,就连睡觉都会被恶梦惊醒。
他找不到原谅自己的理由,更找不到一个合理的逻辑,来为自己的行为做辩解。
站在方正身边的佳萱,看着枫那张经过特效处理的黑白遗照,想起了在丧礼举行之前,众人为了遗照而头痛不已。
不同于一般年轻貌美的女性,枫几乎没有拍过照片,所以他们只能拿这张当初枫加入方正特别行动小组之际,所拍下的大头照当作遗照。
这是枫没有蒙面的照片,因此他们担心可能会造成影响,所幸枫那致命的魔力,似乎在枫过世之后,就失去了效力。
照片中的枫,有张美艳的脸孔,却挂上了略显僵硬的微笑。
这张照片,小琳一点也不陌生,因为在拍摄当时,小琳就在现场。
……
“拍张照而已,你好烦喔!”看着仿佛闹别扭不肯拍照的枫,小琳笑骂道。
“可是……”枫欲言又止。
当然,当时的小琳并不是十分清楚枫的状况。
她只知道为了从来不拍照,也不知道怎么面对镜头的枫,她可是费尽苦心在负责拍照的组员身后,极尽搞笑之能事,才逗出枫脸上那尴尬又僵硬的微笑。
回忆在小琳的心中激荡,化成两串泪珠挂在她的脸庞。
在小琳身边,哭得比她更惨的是小琳的男友黄松造。
毕竟对他来说,枫等于是他的救命恩人。
如果当初枫没有把自己的特制超薄防弹背心给小造,小造很可能在被歹徒抓的时候,就会被发现身穿防弹衣。
想当然耳,最后坏人开枪射击小造的时候,在缺少防弹衣的保护之下,此刻的这场丧礼很可能会变成是为小造举行的。
除此之外,也多亏了枫的背心里装了卫星定位装置,才让小造的伙伴们,快速找到了小造,将小造救出来。
只是这个代价,就是枫的丧生。
小造的耳边,一直都是枫最后跟他说的话,“不要……辜负我的好友喔。”
小造在医院中,也低着头承诺了枫,“我不会辜负的,我不会辜负的。”
这些都仿佛烧红的烙铁般,深深烙印在小造的胸膛。
站在小造与小琳身后的,是昨天才从重度疗养院出来的阿火与阿山。
昨天,在方正批准让阿火出院的时候,竟然在重度疗养院里面,也看到了在阿火身边的阿山。
方正冷冷地问阿山:“你为什么也在这里?”
“这个、那个,”阿山眼神飘向右上方,一脸尴尬地说:“就有一天晚上啊,我的伤口好像恶化了,很痛!痛到我晕过去,谁知道第二天醒来,我人就在这里了。”
方正面无表情地凝视着阿山。
“哈哈,呵呵,大概就这样。”阿山尴尬的干笑着说。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方正目光如冰刃,直刺着阿山的心窝,缓缓地说:“如果你真的是在无意识的状况下进来的,为了你好,我就不能让你出院,所以你只能──”
方正话还没说完,阿山立刻站直身子,大声且恭敬地说:“是!队长!我是装的!我真该死!我知道错了!”
方正听了,板着脸瞪着阿山,脸色说有多臭就有多臭。
“别这样嘛,”阿山求饶道:“队长,你也知道,当病人很无聊的。刚好阿火也在疗养院,想说这段期间,两人可以一起养伤,伤也会好得快一点啊。”
“经过了那么多事情,你怎么还是这么吊儿郎当?”方正无奈地说。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