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林小区。
柳大海的新家。
客厅里一片狼藉,几个卧室的门全都大开着。
客厅的窗帘,只拉了一半,被风一吹凌乱地飘舞着。
地板上满是凌乱的脚印,显得格外扎眼。
柳大海站在门口望着屋里的一切。
他惊呆了!
手中的包不自觉地掉落在门口。
他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焦急地呼唤着:“雪雁,雪雁,我回来了!”
林雪雁是个极爱干净的人。
只要她在家,手边总是拿着一块抹布,这里擦擦,那里擦擦。
她是绝不允许家里出现任何一粒灰尘的。
可此刻,这地板上、和桌上、沙发上的狼藉惨状,让他心如刀绞。
“雪雁出事了!”
柳大海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般,瞬间一片空白。
他发疯似的冲进卧室。
卧室里空无一人,紧接着他又检查了其他的次卧和客房,同样没有人。
卫生间、厨房、阳台,每一个角落都找了个遍。
一个人影都没有。
阳台上,还晾着几件已经干透的衣服,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却更添了几分凄凉。
“雪雁出事了!”
这五个字不停地在柳大海的脑海中疯狂地撞击。
他感到头疼欲裂。
连日来睡眠不足的后遗症,此刻全都涌了上来。
他几乎要站立不稳,幸好双手及时扶住了沙发的靠背。
他颤抖着手从兜里掏出大哥大,想要联系林雪雁,结果却发现手机已经关机。
原来是没电了。
他急忙扑到沙发的角落,抓起矮柜上的座机。
可是听筒里除了沉默还是沉默,电话根本打不出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雪雁不在家,竟然连座机也不能用了?
他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慌。
他并不知道,电话线是他刚才在屋里疯狂寻找林雪雁时,不小心被脚带得脱开了接口。
他活了大半辈子,从未经历过如此无助又悲痛的时刻。
哪怕是在被自己视作亲妹妹一般的柳月如去世的那一刻,他虽感到天崩地裂,却也不及此刻的六神无主、慌乱和恐惧。
他从未如此脆弱、如此害怕过。
原来,失去亲人的痛,并非只是如同失去柳月如那般的悲痛。
而是一种深深的恐惧和绝望,如同潮水般将自己整个人全都淹没在里面。
绝望中。
他抱住了矮柜上的一张婚纱照。
那是他和林雪雁上个月在影楼拍的,照片中的她笑得那么灿烂。
一双明媚的眸子里流露出满满的幸福。
此刻,他的眼泪却如决堤般涌出,“雪雁,你去哪儿了?”
任由泪水大颗大颗地滴落在相框的玻璃上。
他小心翼翼地用袖子抹去上面的泪水。
他知道,林雪雁是不会轻易离开自己的,至少她不会主动离开。
相处这么久,他用心体会到了林雪雁对他的爱。
用“爱惨了”三个字来形容都不为过。
她把自己当成了她后半生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爱上他后,她彻底洗心革面、脱胎换骨,变成了一个贤惠、善良、温柔的好女人。
她还在暗地里悄悄地找中医调理身体,想要为他柳大海生几个孩子。
这样的女人,怎么会离开自己呢?
打死他也不相信!
“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
疯狂的悲痛过后,他的大脑逐渐冷静下来。
他瘫坐在沙发上,一点一点地梳理着,从自己出发飞往京城那一刻起所发生的一切。
他回忆起林雪雁的反应,以及后来她竟然没有一个电话打给自己。
反而是丁易辰打过几个电话。
只是,阿辰说的话也是莫名其妙,让人摸不着头脑。
现在想来,阿辰是知道林雪雁出事了,却不敢直接告诉他。
所以,屡屡打电话去京城试探自己。
他立即拿起大哥大插上充电器,然后坐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着它开机。
他恨不得此时就能联系上丁易辰。
他要问个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的他,也终于体会到了“心急如焚”这四个字的滋味儿。
他不时地看一眼大哥大,看看是否能开机。
可每次都令他绝望。
人在极度慌乱的时候,智商都会减半,有的人甚至会为零。
柳大海显然两者都有。
他如此心焦下,都没有想到要去检查座机为什么会打不通。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大哥大上,祈祷着它能尽快开机,好尽早和阿辰、和雪雁联系上。
“雪雁,你去哪儿了……”
他屈膝坐在沙发上,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双手捂着脸深埋在膝盖中。
一声声低沉的呜咽声在客厅响起。
……
丁易辰匆匆赶到的时候
柳大海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他双眼布满血丝,满脸疲惫地看着走进来的丁易辰。
“海叔。”丁易辰低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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