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父亲”,又怎可能会砍下自己孩子的脑袋去邀功领赏?
即便是,这个孩子顽劣了些,任性了一些,甚至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但身为“父亲”却依然还是想留下他一条性命啊!
陈庆之继续道:“龙象,听话,把擂鼓瓮金锤放下,跟我一起回国面见皇上,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大不了被削去族籍和爵位贬为庶人,大不了重头再来!”
呵呵!
陈龙象突然笑了,冷笑。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韩国公陈庆之,再一次开口问道:“韩国公,你觉得本王还有重头再来的机会吗?”
说着,陈龙象自顾自的数落道:“昭武元年正月初一,本王在金陵皇城中大开杀戒,龙城内卫副指挥使罗玉成惨死在本王的金锤之下,更有数百龙城内卫和御林军被本王当街锤死;”
“昭武元年正月十五元宵节,这留守高句丽的大唐军队中,偏将以上27名将军被本王尽数坑杀,超过二十余万大唐将士惨死在本王的手中;”
“昭武元年二月二十七,高句丽王城内外,数以万计的守军和百姓,尽数惨遭本王屠戮;”
陈龙象一边说,一边望向了身负重伤的安西候蓝玉,继续道:“安西候蓝玉险些命丧本王之手,其麾下随行的数千大唐将士,却又尽数成为了本王的锤下亡魂;”
“韩国公,你觉得,本王还能回头吗?”
“即便,皇兄有心放本王一条生路,那朝中的文武百官、那些死难的大唐将士的家眷遗孀,他们又能放过本王吗?”
陈龙象凄凉一笑,道:“本王此番误入迷途,举兵造反,已经是让皇兄骑虎难下,不得已而下罪己诏;”
“本王可不想,让皇兄他在为了本王,而颁布第三道罪己诏了!”
“龙象”
听着陈龙象的这一番话,陈庆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想要出言劝阻陈龙象,却被后者粗暴的打断。
陈龙象道:“韩国公,你听我说”
轰,轰隆隆!
这时,天空中的雷声更甚了。
两团黑压压的乌云,也开始交汇在高句丽王城之外的这片区域,咔擦咔擦的闪电闪个不停。
只见,陈龙象眉头微蹙、面露不悦,抬起头恶狠狠的瞪了乌云密布的天空一眼,重新对着眼前的韩国公陈庆之说道:“韩国公,你还不知道吧,婉儿,婉儿她已经走了!”
哈?
陈庆之一头雾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娘娘,娘娘她去哪儿了?”
“殡天了!”
陈龙象故作轻松的说道:“难产而死,一尸两命,就死在你们的水师舰队强攻南浦港的时候,本王听见了城外那若隐若现的红衣大炮炮声;”
“她死了,所以本王要让这整个高句丽王城的全城之人,都为她们母子陪葬;”
“本王,本王屠尽了这城中之人!”
嘶
听到这儿,在场的韩国公陈庆之、魏国公常遇春以及一众大唐将领,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直到现在,一切的谜团都终于解开了。
这高句丽王城的守军为何会弃城而逃,皆因发了疯的陈龙象要拉着全城的百姓军民,为难产而死的前朝妖后苏婉儿陪葬啊!
轰,轰隆隆,轰隆隆!
突然,天空之中的雷声越来越大,越演越烈,闪电的频率也越来越快。
终于,一直憋着一口恶气的陈龙象,心中积攒的满腔怒火被持续不断的雷声所点燃,彻底爆发了!
只见陈龙象单臂举起一柄金锤,对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就破口大骂道:“呔,贼老天你休要放肆,以为凭两声破雷闪电,本王就会怕了你不成?”
呸
“本王才不怕你,你有种就站出来,与本王大战三百回合啊!”
陈龙象喋喋不休的骂着:“贼老天,本王不过是想一家三口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幸福快乐的生活,你为何却要捉弄本王?”
“你说,你为什么要带走婉儿和本王的孩子,贼老天,你说啊”
轰,轰隆,轰隆隆!
哗啦啦,淅沥沥!
呼呼
回答陈龙象的,是接连不断的电闪雷鸣,是逐渐演变为倾盆大雨的这一场早来的春雨,是不知从何方刮来的阵阵妖风。
高句丽王城外的气氛,突然变得诡异起来。
一众原本将陈龙象包围起来的大唐骑兵将士,都被眼前的这一幕幕所吓住了,若不是有军令在身,恐怕下一刻都得撒丫子退去;
但,这些骑兵胯下的战马,却是开始不受控制的嘶鸣起来。
嗯哼哼,嗯哼哼
战马不断打着响鼻,扬起四蹄就要退去,要远离包围中心的陈龙象。
这些牲畜,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危险,迫不及待的想要撤离。
渐渐地,这些原本训练有素的战马,竟然开始不顾骑手的命令,拼命的躁动起来,向后退去。
现场,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陈庆之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脑海中没来由的回想起当初在晋王封地龙城之时,那凤鸣山栖霞寺中的黑袍老和尚东方孝曾说过,这小王爷陈龙象本是上界大鹏金翅雕下凡历劫,这辈子决不能滥造杀孽;
否则,是要遭天谴的!
“龙象,不要骂了,快跟我走!”
突然反应过来的陈庆之,顾不上自身安危,就要策马上前去带走陈龙象。
然而,却是为时已晚。
依旧在举捶骂天的陈龙象,觉得就这么干骂着还不过瘾,更是直接将手中的擂鼓瓮金锤抛了起来,势必要和老天爷分个胜负。
轰隆
下一刻,一声霹雳,一道闪电自天空劈下,直接劈在了陈龙象的擂鼓瓮金锤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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