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齐琅仪准备找李天赐时,被告知他带着人出去了,毕竟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忙,那自己就随便转转吧。想出门一摸口袋,发现自己根本没钱,还是算了,院子里转悠吧,然后觉得还是再想想别的有什么可以做的,一张菜谱连食宿与医药都抵不上,救命之恩更是难还,要不把烧烤,油炸品,这些的食谱也拿出来?
正在一边走一边低头思考的时候,“哎呀!”突然撞到了人,对方发出一声惊呼向后退去,齐琅仪下意识抓住对方手腕一拉,原本想让她站稳,却用力大了撞到了自己怀里,“啪!”齐琅仪被甩了一耳光,然后两个人相互看着对方都懵了。
齐琅仪知道是自己处理不当,连忙说:“对不起,是在下走神了,冲撞了姑娘。”对方这时也缓过神来说:“公子见谅,小女子,并未注意公子走来,还望见谅。”齐琅仪松了口气,这话听着就是大家闺秀,有教养。
齐琅仪行礼说:“在下齐琅仪,蒙府上少爷搭救,暂住李府,敢问姑娘芳名,似乎并未在府上见过姑娘。”这位姑娘回礼说:“小女子赵妍,乃是李家二少爷未过门妻子。”齐琅仪好奇的问:“二少爷?”赵妍纳闷的说:“公子这是……不知?”齐琅仪蒙了,叹口气说:“还请姑娘明示。”
赵妍解释到:“此府为下凉河郡商贾大户李家,搭救公子的李天赐,便是李家二少爷,近日李老爷带着大少爷外出经商,所以公子未曾见过。”齐琅仪捏着下巴开始想,没想到那小子这么有钱,那我搞好点关系,以后想干点什么,就可以直接拉赞助了啊。
赵妍看着他就这样发呆,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这样等也不行,轻咳一声令齐琅仪清醒过来,连忙行礼说:“抱歉,走神了,可能因近日在下频繁晕倒,精神有些恍惚,见谅。姑娘来的不是时候,李兄他出去了。”
赵妍听明白了,这是未来夫君所说的病人,但既然能这样行走,看来症状不严重,解释说:“无妨,本就是天赐邀我前来,在此等候便是,公子且忙,小女子先行书房等候。”齐琅仪觉得自己也没事干,去书房看看书也挺好,便跟上赵妍说:“在下也是出来闲逛,一同看书可好?”
赵妍皱眉,但初次见面不知他心性如何,共处一室恐怕不好,便说到:“公子如此悠闲,是否合适?”齐琅仪解释说:“原本在下打算在府内做事,但李兄行以待客之道,在下也十分感谢李兄收留。”这让赵妍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毕竟此时他是客人,打算找个下人同去,名义是服侍,实际是盯着点他。
正打算看看有什么人的时候,夏青突然从齐琅仪身后方向小跑过来,停在了齐琅仪身前,对着赵妍行礼说:“赵小姐。”赵妍点头说:“嗯。”夏青又问:“不知赵小姐要去何地等候少爷?奴婢为您准备茶点。”
“准备前往书房。”“夏青这便去准备。”说完转身对齐琅仪生气的说:“公子尚未痊愈为何又乱跑!”齐琅仪挠挠头,尴尬的说:“这不闷得慌,出来逛逛么……”赵妍看夏青好像与他很熟,对齐琅仪说:“请公子先行,小女子与夏青问些天赐近况。”齐琅仪一听可能是要查岗,就表示先去看书了。
赵妍见他走远,向夏青问到:“此人是何来历?如何与天赐相识?”夏青向赵妍解释完这几日发生的情况,并表示他为人正直后,赵妍若有所思,明白了天赐何为看重此人,吩咐夏青准备茶品,她也慢慢的走向书房。
赵妍进屋后,看见齐琅仪瘫坐在椅子上,拿着一本《墨子》正在研读,这本书她也看过,应该是对某人一生的记录,可是出现的地名,人名,都闻所未闻,以至于不太能看懂,随口问到:“公子对此书可有见解?”齐琅仪说:“传闻,此书乃是墨子及弟子们语录集成,所以多数文章就是讲故事,在我回答之前,敢问姑娘,可否看过此书?”
赵妍不明白他想说什么,但依旧点头回答说:“嗯。”齐琅仪将书合上放在一边,看着她说:“能否说说是如何看待此书?”赵妍没想到会被反问,想了想说:“书中人文地理,与现实不符,当初便是以故事而观。”齐琅仪感叹一声,神情落寞的说:“是啊,此书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以至于无人欣赏。”
赵妍听的十分不解,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在二人沉默之际,听见夏青在门外说:“小姐,公子,茶点已备好。”赵妍说:“进。”夏青便带着一名下人,将东西放入屋内桌子上,看到十分慵懒的齐琅仪,没想到他当着赵小姐的面如此不雅,虽知他心性如此,但也是先皱眉后瞪了他一眼,齐琅仪对着她笑了笑,这一幕被赵妍看在眼里,似乎……他们两个太过亲近了。
赵妍说:“夏青留下,你去忙吧。”她们二人答到:“是。”而后一人站在桌旁,一人出去后关上了门。赵妍继续说到:“公子方才讲到哪里?”齐琅仪回想了一下说:“在下这便为姑娘说说书中的墨家。”赵妍说:“愿闻其详。”齐琅仪站起来,将书翻开说:“书中墨家,由墨翟创立,该书中提倡十种思想,分别是非攻、兼爱、尚贤、尚同、天志、明鬼、非命、非乐、节葬、节用。”
赵妍边听边走向正桌椅子坐下,站在桌边的夏青倒上两杯茶,一杯放在赵妍面前,一杯端到离齐琅仪最近的桌子上。赵妍看过此书,虽然记得不多,但从这几个词里,也能知道大概意思,问到:“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如何能做到非攻?又如何兼爱?”齐琅仪说:“在下认为,对未来的向往才是主张思想,做到了,它会成为一条道理。人性是最捉摸不定的,有自私之人,便有兼爱之人,比如墨子。”
齐琅仪端起茶喝了一口,继续说:“个人认为,哪怕书中思想皆成为现实,也会盛极而衰,物极必反,人性创造的事物,最终还是毁在人性。但并不耽误人们的追求,这临渊国,不就在实行着尚同、尚贤、节葬、非命,这些思想么。”
赵妍问了这四个具体解释后,也认同了他的说法,说到:“或许除了非攻与兼爱无法实施,其余思想皆可实现。”齐琅仪又坐回去,把书放下摇了摇头说:“赵小姐既然喜欢听故事,那在下便讲一个故事。”而后齐琅仪向赵妍讲述了楚国攻打宋国,墨子奔走十天十夜,与公输班演习,一攻一守的故事。
赵妍听完故事后,掩面而笑说:“公子所言之人,把这非攻兼爱真是做到极致,小女子佩服,但如此之人,得罪权贵,恐不得善终了。”齐琅仪沉默了。赵妍也觉得自己失态了,不该笑话此等伟大之人,端正仪态说:“公子可是在传承此人思想?”齐琅仪说:“在下并无资格。”而后一脸正经的看着赵妍说:“在商言商,是非面前言是非。”
这话说的赵妍一愣,而后也想明白了,自己在用商人的思想看待这些观点,所以才觉得如此好笑。起身行礼说:“公子所言,醍醐灌顶,小女子受教了。”齐琅仪说:“不必多礼。”赵妍便又坐回去,改变思路后,又与齐琅仪讨论起了这本书的内容。当李天赐从外面回来后,询问他俩位置,走到书房门口后,听到里面的探讨声,不自觉的插进话题,进屋后李赵二人相互行礼,齐琅仪大大咧咧的打招呼,三人又沉浸在刚才的话题中。
直至晚上,有下人来通知用膳时,三人才停止了探讨,一同用膳。这次是三人一桌,桌子中间很大一盘的鱼香肉丝,周围摆着几道清淡的菜,看的齐琅仪无语的说:“如此之量,李兄你是认真的吗?”李天赐笑笑说:“齐兄昨日尚言,想说便说,想做便做,才是大道至简。今日不想劳烦厨师再做,特意大盘装点,反倒是被齐兄数落。”看着齐琅仪无话可说的表情,李赵二人相视一笑。
李天赐为赵妍介绍菜品后,又将齐琅仪的那番言论说明后,赵妍品尝一口,而后看着这道菜,边吃边想那段话,陷入深思,不一会儿说:“公子学识如此渊博,真乃神人也。”齐琅仪不好意思的说:“岂敢岂敢,在下不过侥幸,了解一些你们不了解的东西而已。”
李天赐对赵妍说:“今日相邀,一是结识齐兄此等奇人,二是品尝此菜,本少思绪万千,已有推广方案。”齐琅仪打断说:“你今天出去,就是为了这个?你这也太着急了吧。”赵妍反驳到:“为防变数,提早打算实属正常。”齐琅仪扶额摇摇头说:“真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想法都如此同步。”这话说的二人皆是脸上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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