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武定侯是家族联姻,表面夫妻,年轻时候两人也算恩爱过,即便称不上琴瑟和谐,却也勉强能算上举案齐眉。
可自从三郎战死,两人之间原本就淡漠的夫妻感情就越发冷淡了起来,尤其是这两年,太夫人随二房去了南方,武定侯在任上,没有母亲需要晨昏定省的尽孝,竟连侯府都不回了。
上次回府,还是五郎大婚的时候,他喝了一杯喜酒就走了。
谁知五郎刚进洞房也走了,爷俩简直是前后脚。
这两年侯府的事情一直都是她一个人做主,他连封书信都没有,如今五郎要回京了,这么大的喜事……
谢氏叹了一口气,吩咐道:“去把账房的曹管事请进来。”
丫鬟应喏,正要出门请人,谢氏想了想,到底还是叹息道:“罢了,替我碾墨,我亲自写信给侯爷。”
她已多年没握过笔了,但这封信,还是她自己写比较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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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关离京城不远,快马加鞭,三日信就送到了。
收到信的时候,韩鸿泰正在练武场舒展筋骨,他身旁还站着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男孩,正一本正经的扎着马步。
副将将信送上,韩鸿泰展开信纸,才扫了一眼,眉心就蹙了起来,一双鹰眸透出几分愠怒,脱口道:“妇人之见”。
把身旁副将吓得一哆嗦,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然而不远处的小男孩却没有察觉到这一切,抬起头来一脸期待的问道:“祖父,你看我马步扎得稳不稳?”
韩鸿泰闻言,顿时收起了眉心的一抹厉色,笑道:“齐哥扎得很稳,比你爹小时候强多了。”
被喊做齐哥的小男孩就蹙了蹙眉心,小脸染上一丝失落,小声道:“齐哥从来都没有见过爹爹。”
韩鸿泰微微叹息,将手中的信纸揉成了一团,正要丢开,忽然间灵光一闪,冷厉英武的眉眼透出一丝狡黠,低头问道:“齐哥想见爹爹吗?祖父这就送你去见你爹好不好?”
小男孩顿时连马步都不扎了,一下子蹦到韩鸿泰的跟前,睁大了眼睛问道:“祖父说真的,我真的可以见到爹爹了?”
韩鸿泰笑着抱起孙儿,粗粝的指腹点了点韩修齐的小鼻头,颔首道:“那是自然,你父亲刚打了胜仗,明日我就派人送你去宣府跟他汇合。”
一旁的副将愣了又愣,侯爷这是……让五爷喜当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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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东西吧。”
伤口又换了一次药,韩烨穿上外袍,见唐荣拎着药箱出门,开口吩咐道。
京城一连又来了几封信催人,他要是再不回去,只怕老母亲要亲自来接他了。
还有那封和离书,以韩烨对薛莹的了解,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他也要回京弄个清楚明白才行。
毕竟当初是皇帝赐的婚,就算要和离,至少也要禀命圣上,等那人亲自点头才可。
唐荣应喏,正要传令下去收拾行囊,忽然就瞧见门外一个小男孩飞快的从抄手游廊上跑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到了韩烨的跟前。
那小男孩额上沁着汗,乌溜溜的大眼珠子激动的打量了韩烨几眼,忽然嘴角一扁,一把抱住韩烨的大腿,抬起头来,委屈巴巴的喊了一声:“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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