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礼本就对王位一直有垂诞之心,被辛彦之这样一说,更是生出了贪念。一遍遍地读着辛彦之的来信,读久了,缘遥的样子都现在纸上,书信言辞恳切,臣服之心溢于言表。王衍一次次的劝阻,缘礼都当成了耳旁风。
“大君大人,靖安君大人不能与之为谋,江波殿与永安王府还欠着水月一命。”王衍只好拿死去的水月来提醒缘礼。
王衍一提,缘礼头脑的温度快速降了下来,缘礼本就不是个决断之人,他还被权力诱惑着,诱惑力实在太大,他的心在左右摇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何况只是一介武士的性命。”缘礼既开导王衍,也在安慰自己。
“怕是大君大人轻视了靖安君,靖安君性情寡淡,但对待自己人,既护内又不讲道理,决非肯吃亏的性格,之前的行刺,不是死去了信陵君才平息了风波。”王衍的年纪不是白长的,对江波殿的这位主子,他眼光犀利又公正。
“就算靖安君会秋后算账,那时,天下都是本王的了,还怕他靖安君吗?”缘礼一副君临天下的口吻,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北冕国现在有王,大君大人当王是谋反,靖安君当王也是谋反,为何靖安君会将王位让给大君大人来坐?”这个问题提的毒辣,将缘礼的头疼脑热都冲走了。
“现在还在京城的王子,就只有本王一人,他靖安君要想进京,必须通过永安王府的接应,否则,不奉诏进京就是谋反,他哪里还有额外的力气来争王位?”在缘礼看来,缘遥已经自顾不暇了,他进京的多半原因是他不满意封地。
“话虽这样说,若是京中乱了,靖安君还是有着嫡子的正统和名声。”两朝老臣的王衍,虽然不是嫡子承继了王家的爵位,但他还是满嘴名分与正统。
争了这么多年,到头来缘礼才发现,嫡子是最没用的,如今王位上坐着他的六弟,一出生就平凡成一个路人一样的人。
“嫡庶又有何意义?”缘礼笑了,就算是眼前的永昌侯也不是嫡长子。“要想笑到最后,便各凭手段。”权欲熏心的缘礼已经动了心,被辛彦之一封洋洋洒洒的信视为国家栋梁的缘礼非得蹚入这股浑水了。
“大君大人,下臣以为,此时不要涉入乱局。”王衍将这句话慢慢送出口,像送一根救命稻草给缘礼一样,他看得明白,这是缘礼最后的机会,他若能抓住自己的手,他便得救了。
“太宰多虑了,本王若这个时间不争,怕是以后都没有机会争了。”
站在缘礼的立场上来看,机会确实来之不易,身在乱局之中,他早已被假像迷了双眼,任凭王衍苦口婆心地相劝,缘礼已经不撞南墙不回头,一向明哲保身,又好见风使舵的王衍有意转换风向,他在寻找着下一个能共谋大事的主子,很明显,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看好缘稹,这也是这么多日,他还一直跟在缘礼身后当谋士的原因。
与缘礼联手成功后,辛彦之又得到了地利这一优势,入城只是时机问题。他接下来就是加快炽烨造反。
辛彦之对谢冲说,这叫请君入瓮。
辛彦之引炽烨进京,是为了换回铃儿。对炽烨,既不能下手太重,也不能太轻,打狠了,万一炽烨在入京途中死了,那西南造反的大旗就会被其他人接过,到时,局面就会不可控,更保障不了铃儿的性命。若是打轻了,他进京后,京城的形势控制不了,天下自然就变成了信安君的天下,两代信安君,皆有这份心,被王权压制下的不臣之心,一旦被点燃,会释放出无穷的威力,足以摧毁缘稹的王位。最理想的是让炽烨顺利进京,来个瓮中捉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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