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儿臣是冤枉的。”缘瑞的喊冤跟他告状一样在行,哪怕他俯身跪在地上,武仙宫大殿的地面上都映照出他一脸的悲愤,既有散不开的气愤,也有不解,何人将祸事栽赃在他的头上?
“如今人证就在这大殿上,你还说冤枉?是寡人冤枉了你吗?”君王复利一脸怒气,全然忘记了他面对的自己的儿子们。“龙龟玉石在哪里?”
“父王,儿臣、儿臣并不知什么龙龟玉石。”缘瑞咬死不承认。他想起了放在府里的那一对龙龟玉石,又想到了如今贵为缘遥王妃的林怀柔,这龙龟玉石,他已经跟林怀柔要了两次了,刚拿到手就被告到了君王复利面前,背后是林怀柔动的手脚吗?缘瑞在心底衡量着,到底要不要咬出林怀柔。
“来人,传寡人令,查抄成安王府。”一声令下,禁卫军倾巢出动。
不到一个时辰,成安王府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一同被翻出来的除了谋害长风世子夺取兵权的信件,还有辛洛献给君王复利的龙龟玉石。当龙龟玉石被送到武仙宫时,缘瑞的生母郭淑仪来到了武仙宫大殿。
“父王,儿臣是冤枉的。”对于这些信件,缘瑞打死都不肯认,也不能认,认了就是谋逆,他有夺取太子之位的心,但绝无谋逆之心。
“你可还想抵赖?”君王复利将信件甩到了缘瑞面前。
“大王,请降罪臣妾吧,龙龟玉石是臣妾偷拿了送给了成安君。”郭淑仪跪在大殿上。
“这是朝堂之事,后宫之人还不赶快退下。”君王复利不仅没有念及父子之情,连多年的夫妻情份也都淡忘了,他双目瞪圆,怒视着缘瑞的生母郭淑仪,他最反感的便是这些嫔妃们对自己子女的包庇。在他看来,他们母子是串通一气来欺骗他。
“当日在英仙宫,也是因为听到了索加王后提起大殿下的龙龟玉石,龙龟玉石可助魔杀剑,臣妾才逼死了索加王后。大王,臣妾也有私心,并不希望离宫四年的大殿下回宫。”郭淑仪看了一眼缘瑞,母子二人的目光短暂相接,缘瑞眼神里闪过一丝错愕,自从他母后生了六公主希和后,就落下了病根,宝月殿每日都飘着一股草药的味道,连自己这个亲生儿子进出时都觉不吉利。缘瑞这一日才猛然醒悟,从开府之后,他鲜少去宝月殿,每一次去宝月殿都是对他母妃有所求。
大殿上一片哗然,距离索加王后离世还不足半年时间。听到索加王后死讯的那一刻,连君王复利都吃了一惊,那一夜,他想了很多,他与萧索加,夫妻二十四载,情深缘浅,如今亲耳听到她的死因,他的手不受控地颤抖着,他已经分不出自己是在生气愤怒还是对她的负疚之心。底下嘈杂的议论声已经压过了君王复利的怒气,甚至盖过了成安君缘瑞偷拿龙龟玉石,所有人都只记住了一句话:龙龟玉石可助魔杀剑。这句话像在平静的湖面丢了一块石子,泛起的涟漪一圈圈荡漾开来,在每个人京官的心上砸出了坑坑洼洼的私心,也深深嵌进了君王复利几个儿子们的心里。
“大王,臣妾自知该死,臣妾请求大王能念往日情分,放成安君一条生路。”郭淑仪的额头重重地磕在头上,直到她额头磕出了血,君王复利都没有说一句话。
“父王。”缘瑞看了看他母妃,转头也向君王复利求情,此时,这不仅仅是一个家,还是一个国,父与子、君与臣,维持这种秩序靠的不是情感,而是君权。
当鲜血滑过郭淑仪的眼睛,慢慢滑落到地上时,郭淑仪了解君王复利的心狠,她毅然取下头上的珠钗,用力刺进自己的颈下,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珠钗拔出来,鲜血顿时像水流一般喷涌而出,染红了她一身素色的华服。
“母妃。”缘瑞慌张地爬到她身边,他双手用力压在郭淑仪的脖子下,鲜红的血液此时暖暖的,汩汩流出,他的双手浸在血里面,被染成了红色。
大殿上的君王复利冷眼看着这一切,郭淑仪濒临死亡时无助的眼神,让他全身从头到脚有一种酣畅淋漓的痛快。
“来人,将成安君押送廷尉司,另行发落。”
当缘瑞被带走时,侍卫经过缘熠身边带进了殿外的冷风,前日脱冠跪在武仙宫大殿前,受了一整夜的寒气,缘熠身子变弱了,总是咳嗽,本来生的白净,现在脸色更苍白,他薄薄的嘴唇咬在一起,想说话又说不出来,看着郭淑仪母子在他面前的生死离别,他连一句暖心儿的话也没有递上。
消息传到江波殿时,缘遥一口血喷到了地上,受魔杀剑剑气所困,稍有怒气便会急火攻心,索加王后的死,对缘遥是一块好不了的心病,曾经,这是让他回宫的理由,水月死之前,一直都在追查这件事,再次被揭开时,他眼前一黑,差点儿一头栽倒在地上。一切皆因龙龟玉石,会元殿传出消息,君王复利因索加王后怒毁龙龟玉石,缘遥听到后,仍高兴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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