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让人把高子清手上的铁链给打开,高夫人抱着面色如雪的儿子哭得全身颤抖。
“子清,你为了一个女子怎么疯成了这样?”
高子清被疼痛抽空了他全身的力气,他瘫倒在高夫人的怀中,却没有表现出来半分疼痛,只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伸出右手去捏住糊烂的左臂,以免吓到高夫人。
“娘,我和爹一样,爹当年为了娶你,可以一切都不顾,我现在为了沈姐姐,也可以什么都不顾。”
“你们父子俩真是疯子!”高夫人用帕子将溅在高子清脸上的血一点点擦掉。
“娘你要怪我就怪我吧,你若是偏偏要我和别人成亲,我可以不要这只手,我也可以不要这条命。”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爹已经不在了,你也要离我而去吗?”
高子清惨然一笑,“娘,我知道我不过几年寿命,我和爹一样都不能陪你走多久。”
“你……你……”高夫人手一颤,手中帕子掉到了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高子清的脸。“你满嘴胡话,是不是疼得神志不清了?”
管家听出语气不对劲,慌忙将其他下人给赶了出去,将门给关上,站在一旁抹眼泪。
高子清用力动了动身子,视线扫过装高老爷骨灰的瓷瓶上。
“娘,其实你们不必瞒着我了,我已经猜到了。”他想象着父亲临死前模样,眼泪大滴大滴往外滚,“我祖父去世的时候,也不过三十多岁,父亲也是。祖父祖母成亲那么早,你和爹成亲也那么早。
“爹在遗书上嘱咐娘让我早日成婚,又提及香火一事,我还去打听了爹的死因。”
少年惨然一笑,胳膊上的血将身下的衣服都浸成了红色,妖艳而恐怖。
“娘,我将来不过会和爹,和祖父一样的结局。”
高夫人闻言,心痛万分,抱着儿子的头泣不成声。
高子清伸手在高夫人的脸上抚了一下,妇人的脸上立刻印上了几个红色指印。
高子清柔声恳求道:“娘,我陪了你十五年了,这剩下的几年,我想要陪陪沈姐姐,好不好?”
“清儿……”高夫人扑在儿子怀中,哭得死去活来,刘管家也在一旁跟着哭泣。
……
半刻钟后,大夫赶来帮高子清处理好了见骨的伤口。
高夫人让人将高子清送回了房中,命人将布置好的新房都撤掉,陪着儿子枯坐了一夜。
大年初一那日,母子二人将在安月国的产业托付给了刘叔打理,带上丫鬟绿屏,往尚城而去。
一月中旬,天气回暖。
怀孕六月,沈嘉凝的肚子又大了一圈,身材也比从前臃肿了一些。
现在她无论走去哪里,阿青或者月莹都要拉着她,生怕出什么意外。
沈嘉凝也不敢像从前那般浪,不敢跑动跳跃。
当初和白夜在他院子中同住了四五日,她便又搬回自己的院子中,只是三四天才往那里去,白夜也每日来看望她和孩子。
春日至,万物复苏,春风拂面,一两只燕子相携着从盛放的桃林中穿梭而过,飞到了院子下方的屋檐下筑巢。
阿青搬出了一个藤椅放在屋檐下,让沈嘉凝坐在上面晒太阳。
楚鹤川将火炮成功做出来,正在交给士兵训练操控的事情告知了她。
沈嘉凝在椅子中高兴得无以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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