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猛然回过神来,“来啦!”放下笤帚洗洗手,跑进去拿出装在塑料袋里的碗,问仝兰芝:“大妈!谁的饺子?”
“我的。”那个顾客说。
梅子快步送到顾客手上:“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等客人走后,仝兰芝笑着问仲梅子:“刚才你走神了?”
梅子听了脸一红,钻后面去了。
午后,用餐高峰期刚刚过,“嘎!”一辆微型汽车停在饺子馆门口,沙纪建从车上跳下来,嘴里喊着:“俺大姐!大姐!”
仝兰芝连忙撂下手里的活跑出去,她一眼看到陈广良右腿脚踝处绑着绷带躺在微型汽车里。
沙纪建扶陈广良坐起来,说:“大姐!今天我们几个人帮着老陈哥伐树,老陈哥他跑的慢了点,被树砸到了小腿。刚才在乡医院看过了,骨头没事,就是关节崴着了。”
仝兰芝急忙叫小曾来把陈广良从车上架下来。陈广良一句话不说,只是嘴里哎呦,哎呦地哼哼着。
?仝兰芝把沙纪建请到饺子馆里坐下,吩咐仲静煮一盘饺子。她歉意地说:“麻烦你了,纪建弟!”
沙纪建一边吃着饺子一边说:“嗨!今天开始挺顺利的,谁知伐到最后一棵树时,老陈哥被什么绊了一下,就砸到腿了。说起来还算万幸呢,医生说休息几天就好了。”
??仝兰芝看看陈广良说:“毕竟是六十多岁的人啦,干点事没有那么灵活了。去年我就给他说地不要种了,每年到了播种呀,夏收的时候都要麻烦你们。孩子们虽然大了,但都不在家。”
沙纪建用手揩了一下嘴,说:“哎!我和老婆两个人就是在种和收的时候帮帮忙。平时都是老陈哥给我们帮忙,每天天刚亮,我们都还没有起来,老陈哥就来我们家敲门了,把我们叫起来,一起吃过饭就到地里去了。”
沙纪建走后,仝兰芝打开行军床,扶陈广良躺下,到后厨下了一盘饺子端给丈夫。
陈广良把饺子推到一边,生气地说:“都怪你,非要盖什么房子,给你伐树差点要了我的老命。”
?仝兰芝愣了一下,看了看陈广良,笑着说:“怎么是给我伐树?你不是这家人吗?早就给你说的事,你现在才办,我都没有怪你。”
??陈广良嘴里“哼!”了一声,把饺子往面前拉了拉,不吭声吃起来。
下午,陈劲松从县城回来一进门就看到了躺在行军床上的陈广良,他喊了声“爸!”快步走过来蹲下看着陈广良那绑着绷带的伤腿,问:“爸!怎么搞的?”
?陈广良看着小儿子,说:“还不是为了给你盖房子娶媳妇,伐树时被树砸到了!”
陈劲松搬着陈广良的腿说:“咋那么不小心呢,拍片子了吗?”
陈广良说:“拍了!”
“伤到骨头了吗?”
“没有!就是崴着了。”陈广良眼睛盯着儿子用责怪的口气说:“你还知道关心我?你当兵这些年,连个信都没有给我写过。”
陈劲松嬉笑着说:“写信了,都寄到妈这里了。”
仝兰芝拉过陈劲松,说:“别在这里嬉皮笑脸的,去门口叫辆微型车,把你爸送回家里。”
微型出租车向南行驶一公里多后,左拐进入一条巷子,在一处两扇红漆铁皮大门前停了下来。
陈劲松跳下车,把爸爸扶了下来。仝兰芝拿出钥匙打开大门。
陈广良在陈劲松的搀扶下,一拐一拐地走进三间敞亮的红砖平房里。
仝兰芝让陈劲松把爸爸搀扶到西屋里的床上躺下来。
??仝兰芝来到厨房打开煤气炉熬了一锅花椒水,又抓了一把盐放进去,熬好后倒入盆里放进冰箱。
“劲松!”陈广良叫着。
陈劲松跑过来说:“爸!你叫我?”
陈广良看着陈劲松慢慢地说:“明天你找个车去生产队,把伐好的树拉回来,放地里时间长了怕被人拿走了。”
“我知道了,明天一早我就去。”陈劲松答应着。
仝兰芝让陈劲松拿来一条毛巾,浸满冰凉的花椒水,敷到陈广良受伤的脚上。
陈广良大叫起来:“是什么?怎么这么凉?”
仝兰芝说:“你不要喊叫,你这腿扭伤还没超过一天,肯定是要冷敷,明天才能热敷。
“劲松!就照这个办法给你爸用凉毛巾再敷几遍,我去店里了。”仝兰芝吩咐着劲松。
夜里十一多,小曾和仲静,梅子下班回来了。小曾进屋和陈广良打了招呼,就到大门旁边的小房间休息去了。
梅子关切地问陈广良:“叔叔!你晚上吃饭了吗?”
陈广良说:“劲松下午就去舞厅上班了,家里没人,我上哪里吃饭?”
梅子听了,转身来到厨房,炒了一个菜,煮碗面条端到陈广良手里。
第二天,仝兰芝又熬好花椒盐水,热乎乎的用毛巾敷陈广良的伤腿。
“梅子这个丫头挺不错的,留着做儿媳妇吧。”陈广良说。
“这孩子八成也是看上陈劲松了,哎!谁知你儿子怎么想的?就看陈劲松有没有这个福气了。”仝兰芝叹息着说。
“你扶我到院子里看看这几年你苦下的家业。”
“我可扶不动你,给你找了一个拐杖。”
大门进来是一个小院子,围绕着院墙建了四间小屋。每间小屋虽小,到都开了窗户。仝兰芝告诉丈夫,这几间是出租屋。已经租出去三间了。
中间一个圆拱形门,里面是一个大院子,一圈都是房子。北边上去三个台阶就是三大间回门朝南的堂屋。三间堂屋两边是两大间,中间一间分为内外两小间,外间冬天生火炉通火墙取暖。堂屋门前准备搭个凉棚种几株葡萄,夏天坐在凉棚下乘凉。堂屋门前右手两间稍矮些的房子,是厨房和储物间。南边还有四间单开门的屋。仝兰芝说那也是准备出租的。
陈广良拄着拐杖看了一圈后,回到屋里躺下,心里很是佩服仝兰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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