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时节,一颗颗高粱沉甸甸的低着头,一群群贪吃的麻雀欢快地飞来飞去。秋收的时节到了。
男人们挥起镰刀,一个上午一人多高的高粱躺倒一大片;妇女们跟在后面挎着篮子掰着高粱头,马车一趟一趟来回拉着装满了高粱驶向晾晒场。
真是人多力量大,两天下来三百多亩高粱已割去一半。
自小燕从火车站回来以后,仝兰芝特别注意小心地时时陪伴着,小燕比先前更不爱说话了。仝兰芝抽出更多的时间陪伴咏梅。买来小人书和小燕一起读,队里来了放映队她会带着孩子们去看电影。每当看到坏人被解放军抓到时,仝兰芝会顺势开导小燕,说:“看!欺负我们的坏人被解放军叔叔带走了,我们不用怕了。爸爸妈妈会永远保护你的。”
仝兰芝还把队里和小燕一般大的孩子叫到家里,和咏梅一起做游戏,看小人书。小燕渐渐的在与小朋友的玩耍中抹去了心中的阴霾。
在繁忙的季节里,无论是夏收秋收,缝纫组都会停下手里的活参与的生产队的生产劳动。
仝兰芝她带晚加紧做好一位姑娘的新衣,清晨等小燕上学走后,她把红卫还有劲松送到队里的托儿所,挎着篮子加入了秋收的人群。
刘光华在繁忙的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了仝兰芝,她挎着篮子凑过来和仝兰芝站在一起掰高粱头。
“听葛素华说,队里的青年突击队快回家了。”仝兰芝对刘光华老师说。
“葛素华说的应该没错,个把月没有见到她们了,怪想的。”刘光华回应道。
葛素华也凑了过来,她左右看了看,神神秘秘的挨着仝兰芝说:“这都两天了,俺家那口子说书记和队长天天上公社开会,今天一大早又去开会了。”
仝兰芝不以为然地说:“开会有啥稀奇的?谁没开过会?”
葛素华说:“俺那口子说呀,可能出啥事儿了。哎!红卫他妈,你说能出什么事呢?”
刘光华老师感觉到葛素华在有意回避她,她走到别处掰高粱去了。
仝兰芝瞅一眼葛素华,道:“能出啥事?有事报纸广播上早报道了。”
马车从场地回来了,尤家娃吆喝着“装车了!装车了。”?
仝兰芝的篮子里早已掰满了高粱头,她斜挎着篮子和葛素华一起往地头走,马嫂子也挎着一篮子高粱头从旁边的地里走过来,她吃惊地说:“哎呦!看你瘦干干的样子力气还不小呢,吃饭像猫一样干起活儿来像男人一样。”
葛素华不乐意地说:“马嫂子!我们谁不是一样的挎了一篮子高粱?你咋光夸仝裁缝不夸我呢?”
马嫂子瞪了葛素华一眼,说:“你一顿两块发糕也不够你吃吧。你知道她才能吃多么点吗?”
她们走到马车跟前,倒掉高粱头往地里走。就听背后传来海丽其汗书记的大嗓门:“社员同志们,大家都到地头来休息一下,有重要文件要给大家传达。”
葛素华捣了一下仝兰芝说“怎么样?有事儿吧?有新文件了,又不知道搞啥运动了。”
仝兰芝没有吭声,转身往地头走坐在刘光华老师身旁,紧紧地抓住刘光华的手。
社员们陆陆续续汇集到地头,连场院里的人都来了。
海丽其汗书记亲自宣读文件。社员们学习完各自又都忙去了。
高粱收完,开始拾棉花了。队里为防止有人躲在棉花地里偷懒,采取傍晚晚收工时,按每个人采花的重量给记工分。
这样一来,大家争先恐后地包下一块棉花地,为节约时间好多人中午把干粮都带到地里。
仝兰芝坚持每天到地里采棉花的第五天,她蹲下很快采满了一兜棉花,直起身准备把布兜里的棉花倒入大布袋里,她刚支起身体,眼前一黑向前一头栽倒在地。
紧挨着她在另一块棉花地里采棉花的刘光华,已经往大布袋里倒过两次采好的棉花了。她发现仝兰芝放在地头的大布袋子里还是空的,她看看身边的棉花地里,没有仝兰芝的身影,她大声喊:“兰芝!你今天怎么采得那么慢?”
棉花地里没人回应,刘光华又大声喊:“兰芝!平时一喊你就站起来了,今天怎么不吭气?”
还是没人应。
葛素华在旁边说:“仝裁缝今天可能没有来吧?别喊了,瞎耽误功夫。”
刘光华一边推开高高的棉花杆,一边往棉花地里走,她又喊了几遍。
“我在这。”地里传来仝兰芝微弱的声音。
刘光华寻声过去看到仝兰芝趴在地上,极力想爬起来可就是起不来。
“我的老天,你怎么躺地上了?”刘光华急忙上前拉扯,可仝兰芝就像一摊泥一般,扶起来你稍一松手她就又歪倒了。
刘光华急忙站起来叫葛素华来帮忙,两个人把仝兰芝架起来扶到地头。仝兰芝始终无力的低着头,浑身软绵绵不撑腿。
葛素华吓得叫来海丽其汗书记,海丽其汗书记拦住正在装棉花的马车,几个人把仝兰芝抱到马车上向公社医院奔去。
刘光华陪同仝兰芝到了公社卫生院,李医生过来检查后,说:“我看像低血钾症,最近医院收治几个这样的病人了,住院吧。”
在卫生院做保洁的孙美英,在病床边着急地一遍一遍喊:“大姐!大姐!你哪里不好呀,老李!你快给俺大姐好好看看呀。”
仝兰芝意识清醒了一点,她想坐起来,可身体一点都不听话,她只好继续躺着,她对李医生说:“李医生!我不能住院,你给开点药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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