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收过后,公社粮站门前又热闹起来。一队队送公粮的马车和拖拉机,在粮站门前排起了长龙。
小萌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县中学的高中,他第一时间写信告诉了爸爸,妈妈刘光华让她在信里顺便说一句绕子队长家儿子要娶媳妇的事,看他能不能回来一趟?
关祥飞收到信以后,找马站长请假。马站长想了一想,说:“关师傅!你来客运站上班也有半年多了,忙工作很少回家。绕子队长儿子结婚那天我和你一起回去,丫头有一个月没有回来了,她妈妈也想去看看。”
马站长又说:“考虑到你家属在火箭公社,过一段时间你和胡师傅换一下路线,让他跑火车站,你跑火箭公社的线路。客运站本来是想把你家属孩子的户口也迁到城里的,因为你爱人的事县里领导没有同意。你就再辛苦几年吧,到后面再找机会。”
关祥飞连忙感谢着马站长,不好意思地对马站长说:“九月份大姑娘要来县城上高中,马站长看能不能给找一间平房?”
“没问题!你是有家有孩子的人,不能老让你住宿舍。”马站长爽快的答应着。
帕提古丽汗和哈提曼汗一大早跑来向仝兰芝请假,说是要去帮着热衣汗大姐打馕,炸油香。
“快去吧!我也想去帮忙呢,可惜我不会打馕。”仝兰芝爽快地答应了。
“你手里做的花裙子,不是热衣汗大姐媳妇的嘛?你已经在帮忙了。”帕提古丽汗调皮地说。?
“听说队长的儿媳妇很漂亮?”葛素华好奇地问。
哈提曼汗骄傲地说:“我们队长的儿子长的帅,还在银行上班;娶的媳妇肯定也要一等的漂亮才行。”两个古力说罢笑着跑走了。
葛素华干脆从缝纫机上下来,凑到仝兰芝跟前。她贪婪地看着仝兰芝手中准备做裙子的布料,说:“队长两口子可真舍得,给儿媳妇买这么漂亮的布料。”
“老社员家里的老婆,哪个没有几套花裙子?不像我们新社员男人女人穿得都是一个色。”仝兰芝羡慕地调侃道。
“咚邦邦咚邦,咚邦邦咚邦。”一阵欢快的鼓声传来,还伴随着嘹亮的唢呐声。
“还有三天才是正日子呢,催妆的鼓都敲响了。”葛素华加快了踩缝纫机的速度。
仝兰芝抬头对葛素华说:“剩下的交给我。你把已经做好的那几件熨烫一下,晚上热衣汗大姐该来拿了。”
小萌和小芳傍晚和社员们一起收工回到家,分工合作一会就做好了晚饭。
仝兰芝起身离开缝纫机坐下来和孩子们一起端起了饭碗。刚没吃几口,刘光华老师来串门。
仝兰芝把刘光华拉到里间屋,刘光华拉着兰芝的手说:“这段时间忙着上工,都没有时间过来给你帮忙。”
仝兰芝关切地问:“知道你忙呢,平时大家一起干活,没人欺负你吧?”
“没有!这里的乡亲都很善良。”
“俺听说在地里劳动休息时,都是你在给大家读报纸呢。”
“嗯!是大家信任我,没有把我当资本家的女儿看。兰芝!今天来我要向你请教个事。这不是队长的儿子后天要结婚了嘛,俺想送点啥好呢?老关到时也回来呢。”
“俺问过古力了,送几盒方糖,砖茶,一块布料。明天俺和你一起去门市部买。”
“布票家里没有了,上次都给孙美英了。”
“这个你不用管了,俺去给找人借点。”
三天后一大早,绕子队长家门前的鼓就敲起来了。
鼓声敲的人不由得兴奋起来,小王坎儿村的乡亲拖家带口的陆陆续续来到绕子队长的家,还有附近的人赶着驴车进了小王坎村。
关祥飞坐着班车也早早地回到了家,和他一起来的还有马站长夫妇。王婉露的妈妈虽没能来,但她准备好了礼物拜托马站长交给了王婉露。
仝兰芝学着老社员的样子,手提方头巾扎成的包袱,牵着红卫站在刘光华门前,大声朝门里喊:“准备好了吗?出发了。”
刘光华笑着从屋里出来,手提着用不穿的连衣裙改成的手提袋。
仝兰芝欣赏着又可惜地说:“刘老师!你不管到啥时候都那么优雅,这连衣裙你不能穿了留着给小萌穿也行啊。”
刘光华严肃地说:“可使不得,穿劳动布的衣服才能显出劳动人民的本色。这都是些腐朽的东西了,扔了有点可惜,做成提兜还挺实用的。你喜欢的话我给你也做一个。”
关祥飞领着小女儿小香从屋里也出来了,说:“我们去叫上马站长一块去吧?”
“马站长也来了?那一快走吧。”仝兰芝高兴地走在前面。
仝兰芝是第一次见马云朵的父母,不等关祥飞向马站长介绍,马云朵拉着仝姨和刘姨向爸爸妈妈介绍起来。
三个女人一见面有说有笑的一点都不生分,俨然是老友重逢一般。
仝兰芝陪着马站长夫妇走在前面,关祥飞和刘光华带着孩子们走在后面。离队长家家还有一段距离时,已有礼宾快步走来迎接了。
只见队长家里家外站满了身穿民族盛装的客人,尤其是老社员的女人们穿得更是争奇斗艳,每个人的头上都扎着平日里舍不得带的彩色纱巾。
绕子队长头戴花帽,刚剃了胡须的黝黑的脸容光焕发,身穿衣领和袖口上绣了花的白色短上衣,蓝布大裆裤子,脚穿一双军用胶鞋。
绕子队长身体微弯伸出双手与马站长和关祥飞握手。
热衣汗大姐穿着仝兰芝做的紫色的爱迪莱斯大摆的长裙子,头扎红色的沙巾,热情地一一拥抱了马站长的夫人和仝兰芝,刘光华。
这时,有礼宾过来把仝兰芝一行引导到西屋的大炕上,背靠着炕上的墙盘腿坐下来。
炕上铺着一张大餐巾,餐巾上摆满了掰成小块小块的馕,还有成把的馓子,油饼,葡萄干,葵花子,沙枣,巴旦木。
担当服务员的女礼宾爬到炕上跪着给每位客人倒茶水。帕提古丽汗和哈提曼汗从外面进来,和刚才的女礼宾耳语几句后,笑着说:“队长让我们来服务他的贵客。”
不一会,一盆羊肉粉汤端上了炕。帕提古丽汗和哈提曼汗一人往碗里盛,一人负责端到每个客人面前。
“师傅!你们不要客气!吃!吃!”帕提古丽汗平身双手示意客人。
门外不断的有客人进出着,又有一波客人到了,东屋的炕上坐不下了,引流到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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