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屋里的火炉总是冒烟,晚上都要开着窗户才行,要不然熏的眼都睁不开?”马云朵沮丧地说。
?仝兰芝严肃地说:“幸亏你开着窗户睡。要不然早都中煤毒了。你那屋啊,原先是今天带你回来的刘姐一家住的。肯定是炕年代多了,烟道堵了。回头让红卫他爸给你修修就好了。”
仝兰芝好奇地问:“孩子,你多大了?”
马云朵说:“十六岁!”
仝兰芝心疼地说:“才大俺家小芳几岁,就离开父母上山下乡了。队里的知青都是五、六个人住一个屋,好互相照应。单单你们俩另住一个屋呢?多不安全呀?”
马云朵低下头说:“一起来的王婉露她出身不好,大家都不愿和她一起住。”
“你真是一个好孩子。”
“我爸说了,出身由不得自己。大家一起上山下乡要团结才是。”??
“你爸他一定不是一般的人,我敬重他。”
“我爸爸是县里汽车客运站的站长。陈姨!你真好,我像回到家了一样。”马云朵说。
“王婉露她爸爸妈妈是干什么工作的?”
马云朵说:“她爸爸是工程师,妈妈是医生。”
?仝兰芝羡慕地说:“多好的职业呀!唉!咱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你再上热炕躺一躺,等你棉衣烤干了再起来。”
“云朵!云朵!”王婉露推门进来,她礼貌地叫仝兰芝一声阿姨,冲到炕前伸手摸着马云朵的头,说:“我说你提桶水怎么半天不回来呢,不是刘姨去告诉我,我还在家傻等呢。”
马云朵露出头来说;“要不是刘姨救我,我恐怕被水冲跑了。
“妈妈说了,天底下最善良的人就是老百姓,你不会被水冲跑的。我上工去了,你躺着吧。”王婉露说罢扛着农具走了。
中午,孙美英抱着孩子推门进来,说:“仝大姐!孩子一人在家俺实在是不放心,俺把孩子放你家炕上。你忙你的,让红卫看着点儿就行了。”
帕提古力汗说:“你把巴郎子放到小队托儿所去嘛,缝纫组忙得很。”
葛素华也附和着说:“就是的嚎。”
孙美英为难地看着帕提古丽和葛素华
说:“孩子太小了,放队里不放心呢。”
仝兰芝接过襁褓,轻轻地放到炕头,说:“放心去吧,早点回来喂奶,别让孩子饿着。”?
“炕上怎么还躺着一个大人呢?”孙美英问。
仝兰芝拍了一下孙美英说:“你快上工去吧。”
孙美英见仝兰芝拦着,越发奇怪地说:“是不是你俩又拌嘴了?广良哥说不过你又在家放赖偷懒呢?”
仝兰芝笑道:“这回你可冤枉他了,天还没亮,他就赶车去拉土了。看样子不告诉你,你是不走了。是新来的知青,一大早去担水不小心掉水渠里了。”
?孙美英连连感叹道:“哎呦,不得了了,冻坏了。大冷的天。大姐,你真是个好人。”
葛素华钉着扣子,不耐烦地说:“你快去挣工分吧。”
当天晚上,仝兰芝烧了一锅粥,烙了几块两和面的饼子,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就着咸菜开心地吃着饭。
仝兰芝端着一小盆稀饭,拿着两块饼准备出门。
“妈!给我,我去送。”小芳站起身追了出来。
“你知道给谁的吗?”仝兰芝停下脚步说。
“我知道!给那两个知青姐姐的。”小芳充满信心地说
?仝兰芝回到屋里坐下来,对小萌说:“小萌!你在家看着弟弟,我去你妈妈那里一下。”
仝兰芝掀开挂着棉门帘的刘光华老师家的门,几个孩子在土块桌子上写着作业,刘光华老师在洗碗。
“刘老师!你今天累了吧?”
“兰芝!你来了。不累,力气是浮用了还回来。”
“背后又不知谁在捣鬼呢。”
“兰芝!你不用担心我。我在这里精神上不觉得累,偶然有人背后嘀咕嘀咕很正常。”
“你不叫我老师,我都忘了。小芳姊妹几个怎么还没有过来写作业呢?”
“一会就来了。”
刘老师家的门“蹦蹬”一下开了,小芳着急慌忙地进来说:“妈!我一猜就知道你准在刘姨这里。不好了,马云朵发烧了,你快去看看吧。”
仝兰芝和刘光华跑到马云朵住的屋里,只见马云朵躺在被子里浑身筛糠似得抖动着。王婉露抹着眼泪在挎包里翻找退烧药。
仝兰芝伸手摸了摸马云朵的头,“哎呀!滚烫的。都是早上冻的。”
“都还是孩子呀。送医院吧?兰芝!”刘光华说。
仝兰芝想了一下说:“我去找一下绕子队长,知青刚来,这种情况还是给他汇报一下。”
绕子队长很快随着仝兰芝来到知青点,看了一眼抖作一团的马云朵,他说:“我去想办法。”
绕子队长来到海力其汗书记家里。
海力其汗书记说:“送公社医院吧。”
绕子队长不放心的说:“毛主席把知识青年交给了我们,我们要对他们的安全负责。我的意见是让她明天回到父母跟前去,病好了以后再来。”
“明天是星期三没有班车。只有星期一才有。”
“诶!让依明和关师傅开拖拉机送回去。”
“你忘了?拖拉机被公社抽去帮忙了。”
“我去公社找。”
过了两个多小时,关祥飞和依明开着拖拉机回来了,大家在车厢里铺上棉被,把马云朵和王婉露扶上车厢,再用一床被子把她们俩个人蒙起来。绕子队长从家里拿来一件羊皮大衣盖在被子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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