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当!找狗油干什么?”热苏力江问。
“快去!”绕子队长厉声说道。
天快黑的时候,绕子队长和热衣汗大姐来了,高兴地举着一个玻璃杯子说:“找到了,热苏力在五小队找到了你要的东西。”
仝兰芝感激地给绕子队长和热衣汗大姐鞠躬致谢,吩咐陈广良去把马嫂子叫来,看看这狗油怎么弄才能用?
马嫂子忙不迭地跑了来,升上火,把锅洗干净,将狗油倒入锅内熬制一番,再倒在一个干净的玻璃瓶里。等熬制好的狗油冷却后,涂抹在红卫烫伤的部位,红卫一夜没有再哭。
有了狗油,仝兰芝心里踏实了许多,每天精心护理着娇儿,针线活先搁置了起来。
缝纫组里的其她人都不会裁剪,仝兰芝不拿剪刀,也就没有什么活干。刘光华和葛素华跟着社员到地里做了几天活。
还好这期间家里的几只鸡挺争气的,每天都能收获一枚鸡蛋。
为了防止苍蝇叮咬,仝兰芝片刻不离地守着孩子。一天往红卫烫伤处抹两次狗油。
半个月后,红卫的烫伤好转了很多,可就是脖子根那里依然不见长新肉芽,还天天流粘水。仝兰芝不放心又把红卫抱到公社卫生院找医生。医生看后给开了三天屁股针。
自从红卫烫伤后,仝兰芝一门心思都在红卫身上。每天都是草草地给一家人做完饭,就陪护着非要下地到处跑的红卫。还要时刻防止红卫那一双小手去抓挠快要愈合的伤疤。
一天早上,小芳和小萌小燕吃过饭上学去了,陈广良还两眼睁着大躺在炕上。仝兰芝叫了几次,陈广良也不起来。仝兰芝上前摸摸陈广良的头,说:“哪里不舒服吗?”
陈广良生气地转过身去说:“天天都是我一人挣工分,到啥时才能不当透支户!”
仝兰芝恍然大悟,笑着说:“你啥时变成这样人了?天无绝人之路,慢慢熬,等孩子大一点就好了。你是不是看我这段时间做有挣工分儿,心里屈得慌?这段时间我照看孩子,虽然没有功夫做针线,可送布料来做衣服的人天天都有。我也着急呢,等俺缝纫机转起来,保准收入不比你挣得工分少。”
陈广良翻身做起说:“村里的回族老汉六十子都说了,十来岁的丫头不让去挣工分,天天去上学管什么用?”
仝兰芝又生气又好笑地说:“六十子的话你也听?天天晚上去队部开会学习,什么学大寨了,四个现代化了,没有文化怎么去实现?亏你还是和有文化的人。”
陈广良认真地吵着“读书能当饭吃?此一时彼一时。”
仝兰芝看丈夫来真的了,也生气地说:“陈广良!你听好了,以前家里我都由你摆布,才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往后你别想打孩子的主意,你累了可以在家休息两天,我去田里干活,无论怎样都不能不让孩子上学。”
接下来几天,陈广良留在家里照看红卫。仝兰芝扛起农具,每天和社员们一起出工。
陈广良在家里带了几天孩子,感觉浑身哪哪都不舒服。他围着妻子说着好话,在与妻子这场冷战中败下阵来。仝兰芝也没有得理不让人,借机哄着丈夫说:“俺们要学会吃一堑长一智,凡事要往远了看,不能光看眼前的利益。你只看眼前的利益去考虑问题,吃的亏还不够多吗?别听别人一说点啥,你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你长点心行吗?”
陈广良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连连给妻子赔不是:“是我一时糊涂,就是的以前如不是我犯浑,你们娘几个怎么会跑这里受罪?”
仝兰芝说“说这些有什么用?还能再回到过去吗?最要命的是你那个莫须有的右派帽子,害得我现在老师也当不成。我心里好怨你,你知道吗?”
陈广良下炕穿好鞋,端起桌子上的一碗稀饭一口气喝下去,自觉理亏地说:“我就怕你翻老账,我干活儿去了。”说完抓起农具一溜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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