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五二年九月,江宁县中学速成师范班开学报到的第一次班会上,当老师点到仝兰芝名字时,同学中间有些小骚动。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仝兰芝。
“她就是那个结婚三天送郎参军的仝兰芝吗?”大家交头接耳的小声地说着。
速成师范班里,都是年龄相仿的同学,大家很快就相熟起来。
选班长时,同学们一致推举了仝兰芝。仝兰芝见同学们如此信任自己,大方的做了简单地发言:“同学们,既然大家这么信任俺,俺一定当好这个班长,和同学们一起努力学习,争取更大的进步!”
在新集体里,仝兰芝学习热情不亚于在高小时的那股劲头。拂晓时分,同学们大都还在睡梦中,她已在树下开始晨读了。
每逢周末,仝兰芝像当年四弟那样,相约同路的同学,步行一起回家准备下周的干粮。
这一时期,仝掌柜一家从中大街西后院搬到了中大街东侧的一个小巷子里,依然是租赁。
这处院落南北有两栋青砖瓦屋,紫檀色的镂空的门窗。院子中间有一口井,井旁长了一棵硕大的石榴树,院墙很高。
院门外小巷子靠近街口处,有经营早点的,有卖些盆盆罐罐小玩意的,还有一家经营着糖人的。
房东住在北屋,是个穿着很讲究的中年妇女,一辈子未嫁,父母早逝,唯一的侄子在上海做买卖,家境比较殷实。
仝掌柜一家住在南屋,屋里东西两间的隔墙也是用的紫檀色的木板。悬挂在堂屋靠墙的条桌上方的“厚德载物”条幅已略显陈旧,仝邱氏不忘把供奉了几十年的一尊佛像,也请到了新居。八仙桌稳置堂屋中央,更凸显了新居的温馨氛围。
兰群和兰勤放学回来,互相追逐着,给这个寂静的小院平添了不少的生机。
开学后的第二个周末的黄昏,仝兰芝依照先前娘说的方向,径直来到新居门前。
巷子里不时传来小商贩的吆喝声。
仝兰芝推开院门,看到娘正和一个穿着旗袍的中年妇女,坐在院子中间石榴树下说笑着,根本没注意到有人进来。
“娘!俺回来了。”仝兰芝兴奋地大声喊道。
仝邱氏一回头见是大闺女回来了,瞬间鼻子一酸就落起泪来。嘴巴抽动着说:“娘天天在家盼着你啥时能回来呢!”
“娘!你咋的了?俺这不才个把星期没回来吗?娘,俺妹呢?”兰芝问。
“两个在屋里吃饭呐。”仝邱氏擦掉泪水说。
“嫂子,这是兰芝姑娘吧?”那个穿着旗袍的中年妇女说道。
“娘!俺该怎么称呼呢?”仝兰芝看看娘,又看看那个中年妇女说。
“叫洪姑姑。”仝邱氏说道。
“洪姑姑,你好!”兰芝立身正式地称呼道。
“哎!好!好!看俺们兰芝,真是越来越俊了。你的事,俺都听你娘说了,你也真是不容易呢。”洪姑姑说着还不忘上下打量着兰芝。
“洪姑姑,没什么,俺觉得挺好的。”兰芝说。
洪姑姑说:“你嫁了个有福之人,俗话说一人有福,福满全屋;不管你走到哪里,人都会高看你一眼的。就连你妈出门,谁都不敢小瞧她,嫂子,你说是不是?不像俺家侄子只知道顾自己。”
仝兰芝说:“洪姑姑,话不能这么说,不论做什么,都是在为建设国家添砖加瓦。”
“嫂子,你听见了吗?还是识字的人会说话。”洪姑姑打趣地说。
“大姐!”
“大姐!”
兰群、兰勤听见大姐的声音,从屋里跑出来围住了兰芝。
仝兰芝被两个妹妹拉进堂屋,她看到堂屋的陈设还和以前一样:只是墙体是一律的青砖,镂花窗户上嵌着玻璃。堂屋两侧隔板墙靠后有两个小门通往东、西两个卧室。
“新租赁的屋比先前的好多了嘛,”兰芝默默地在心里说。
“爹呢?”兰芝问二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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