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南栀再醒来时已经是半夜了,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哥哥点着蜡烛在看东西。
听见动静,陆铖抬头,轻声道:“是太亮了?将栀栀弄醒了。”
盛南栀摇摇头,揉了揉眼睛,一只手撑在床上,问:“哥哥你做什么?半夜都要处理公务吗?”
陆铖走过去给人盖上被子,轻声道:“不是,是林指她家的案件,之前由地方县衙处理,我便是看看上面的案件记录。”
她本来就困,又躺回了温暖的被窝里,眼睛都睁不开了,“哥哥不要太辛苦,早些睡……”
陆铖回到椅子上,这个案件处处透露着奇怪。
怪不得刚刚谢子卿送卷宗来时一脸的菜色。
林指家被灭口一案,只有简单的描述,很多地方也好似故意含糊不清。
上面写着林父突发失心疯,趁着月色将林家上下全杀了,就连仆从都没留下一个。
仵作的伤情鉴定全为一把刀伤。
而林指因为每月去寺庙拜佛而免遭杀害。
上面还有街坊邻居录的口供,都说林父自从某次回来后,就一直精神不太正常,有一次大街还追着一个公子哥打,说的话也疯疯癫癫的。
虽然疯癫,但林父很魁梧,在做生意前还干过屠夫,于是大家伙都觉得林父能将这么多人杀死也不足为奇。
陆铖用着朱砂笔将记录的案情与口供,有不对劲的地方都一一标注出去。
等做完这些,天光大亮,船外开始响铃,提醒着众人已经靠岸了。
陆铖只好将案卷先收起来,等回到宅院再看。
清早,江南还泛着些凉意,江面朦朦胧胧笼罩着雾气,还下着些细雨。
盛南栀和楚涧雪刚下船便打了个寒颤,谢子卿见了笑道:“你们两个这么年轻身子骨就不行了?哈哈哈……”
刚没笑几声,谢子卿就开始疯狂打喷嚏。
两个小的早就披上了哥哥们的披风,盛南栀眨巴着眼睛,“子卿哥哥干嘛打喷嚏哑!”
阿雪也将披风拢紧,“好暖和好暖和啊!”
见子卿哥哥吃瘪后,两人得意地笑了起来。
谢子卿做了鬼脸,骂道:“两个小讨债鬼。”
这时谢子卿发现头上一暗,偏头一看,发现顾凛然撑伞走了过来。
仆从将伞分给众人后,他才淡淡地看向谢子卿,将披风递给他,“穿上。”
回了他们在江南的宅院后,陆铖才将案卷拿了出来,语气微低,“这案卷大有问题,”又问道谢子卿,“今早可派人将林指姑娘护送回去?”
谢子卿和顾凛然一起看着案卷,边看边道:“送了,又叫了几个侍卫暗中保护她,在我们还没进商会前,这人不能死在其他人手上。”
等几人看完后,陆铖抿了口茶,“我在刑部这么多年,做假证的看不过少,这点手段不过尔尔。”
谢子卿有些疑惑,“虽卷宗描述不太详细,但林家的街坊邻居的证词详细且有道理。”
陆铖淡淡道:“林父便是再魁梧,再厉害,也没办法什么都不惊动就将人杀害,仵作验伤时说致命伤都出一把刀,且均无挣扎痕迹,上下二十口人,没一人发现,实在说不过去。”
陆铖又指着证词那一处,“街坊邻居的证词都说是林父有失心疯,但无一人描述当夜的场景,便是什么都没听见也该记录在册才对,可是上面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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