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给朕捎些书信?你可知,朕有多为你担忧,时时为你夜不能寐,生怕你陷入狼牙虎口?”
风凛冽地吹,秦不舟双手背后,目光远视,声音轻脆随风而散。
犹记得去年初冬下雪日,她娇俏美丽,活泼可爱,团了白雪小孩子似的,非要缠着他一起堆雪人,打雪仗。若是被丢到就一个人在旁边生闷气,若是丢到他又会笑得灿烂如花。
也记得寒月之下,细藕玉臂缠上身躯时的柔软温热,细语轻吟,喃喃爱意满室回荡。
本欲长久相伴,却又离别居多,往日之惜别,恍若昨日,历历浮现眼前。
“为何不来?”
秦不舟惨然一笑,缓慢地在疾风中闭上眼睛,自言自语道,“如今朝局动荡,祁王居心不良,太后如狼在后紧盯着,你当有如山压般难以喘息,朕应当尽快结束此地之役,早日回到你的身边。”
情之一字,历来无人可避,遇见了便逃无可逃,虽面上如常却无法掩盖他内心的黯然神伤。就如同明知不可让她身陷险情,却话到嘴边又吞入腹中,点头应允。
她说,相信她。
他自是,相信她。
风雪已至。
“等朕
归来,定要等朕来……”
再睁眼时,秦不舟眸色如冰如霜,忧虑悲伤尽掩,又恢复成天朝高高在上,无人可撼动其位的一代暴戾帝王。
……
大雪纷飞,覆盖了整座皇城,银装素裹,美轮美奂。
朝堂上,众臣左右位列,争执不休,徐太傅左右耳朵皆是各种言论,搅得他一个脑袋两个大。
“所为何事,众爱臣竟如争论,声音之大,连还未进殿的本王都听见了,如同夏日蚊蝇般被吵得人头昏脑涨!”
话音刚落,殿内瞬间恢复静寂,众人目光全部聚焦到殿门口那一位,正悠闲如逛自家后花园的祁王身上。
只见他玉面含春,一袭青纹锦袍披于身上,一条裘皮围巾裹住脖颈,束发冠上昂贵的黑玉闪着耀人的光华,在一众人的注视下,步伐缓慢地踱入殿内。
许是冲撞了几次,见毫无任何效果,徐太傅已然放弃劝阻,任由祁王燕琪早朝迟到。
虽说他徐太傅是直接受命于天子,但毕竟不是天子本尊,而祁王本就是个王爷,即使是个前朝的遗子,好歹也是个正正经经的王爷。
不管怎么说,如何比,事实就是他祁王的官阶,比徐太傅要得高得多。
罢了,管不了,便不管
吧!
徐太傅现在唯一的祈求就是,只要祁王不再出什么妖蛾子就行。
可天不遂人愿呐!
“祁王,南方境内,大雪下了十日有余,现已造成大量灾害,平民死伤无数,道路全部被雪封死。当地官员无力支撑,只能层层上奏,求助于皇城,借以希望朝廷派人去救援。”身着正襟朝服的梁原,低头恭敬地先行走出一步,迈出众臣队列,将刚才众臣争论的事情,简明扼要地对祁王复述一遍。
“哦?”
祁王在宫女的服侍下,将沾有雪水的锦袍脱下,嘴角勾起一丝邪魅的笑意,“这还不好办,即是南方之境,自然派熟悉环境的人去。”
听他此言,徐太傅立感不祥,“祁王,这派人之事,本就各执一词。此去是为民解忧,人选之事就应当慎重!如若去了不适之人,怕会引起民怨!”
“怎地?”燕琪眉头一挑,目光阴冷,语调轻佻道,“徐太傅,你这话里的意思,是暗指本王不配指派人选?”
“微臣不敢!”徐太傅面色不动。
“不敢?有什么是你不敢的?”祁王冷哼,指着群臣中一位长相普通,气质更加平凡的官员说道,“陈述,这赈灾之事交予你,你可愿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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