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臭要饭的,你跑到这豆花铺子里来干什么?还有,这张桌子是我们二夫人早先就坐在这里的,你要是进来吃豆花的话,麻烦让一让,旁边还有很多张空桌呢,你可以随便挑一张,但是这张就是不行!”
一个臭要饭的,怎么可以和她们的二夫人平起平坐在一张桌上呢,这不合规矩。
秦氏正要阻拦自己的侍女,觉得自己这贴身侍女性子是不是太刁钻了点,不料,那侍女居然动走开始赶人起来。
“快走开,别坐在这里!我说的话你听不懂还是怎么的?我家二夫人上次不是打赏过你给过你不少的银子吗?你该不是贪心不足,又想来纠缠我家二夫人,想要我家二夫人再出手大方地接济你吧!我告诉你,你若是抱着这样不切实际的荒唐想法,你趁早从这个豆花铺子里滚出去!我家二夫人岂是你想高攀就可以攀得上的!”
不得不说,这个丫头,的确是个忠心护主的好丫头。
只可惜,这丫头对于秦氏和郑高之间的过去,根本一无所知,更加不知道这二人其实是认识的,关系还匪浅,不然的话,就是借她十个胆,她也不敢如此斥骂驱赶郑高。
“算了,这豆花我不喝了,我们回去吧!”秦氏在这时,却匆匆地站了起来想要离开豆花铺子。
谁料,郑高这个时候却大胆地冲上前,直接拦住了她的去路。
“小莲,你听我说,我真不是想要高攀你什么,更加不是想要你的施舍,你别听这个尖牙嘴利的丫头的混话,真不是这样的,我不过就是想来见见你,仅此而已。”
他一声‘小莲’,已经成功地让秦氏的侍女愣在了当场,好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这位侍女愣了好半天的神,脑子才能慢慢运转
,她记得自己家的夫人的闺中名,好像有一个字确实是‘莲’。
所以这一声‘小莲’,是叫她们夫人,对不对?
但这么亲切亲昵的称呼,出自一个破乞丐之口,这怎么可能呢?
侍女小心地瞄了一眼秦氏,只见秦氏也因为这一声‘小莲’,而显得面色苍白无力,甚至颤着身往后退了一步,如今是紧靠着身后冷硬的墙壁。
本就细心的侍女,这时脑子里有了一个不好的推测,难不成这二夫人真和这乞丐本就是认识的?
如果他们是以前就认识的话,那就可以解释得通,为何那天秦氏见了这乞丐之后一连串奇怪的反应,包括秦氏的出手大方,包括回去路上的魂不守舍,便有了充足的理由。
这下,当这个侍女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突然就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以前她不知道这人是和自己家夫人是旧相识,所以嫌弃地斥骂过他,给过他无数的冷脸,甚至还推过他,但是现在,她不敢再这么放肆,因为一旦夫人怪罪下来,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奴婢,她以后还要在夫人面前贴身侍候夫人呢,这可如何是好。
心思单纯的侍女,立在原地,无所适从。
除了不安的她以外,秦氏也很不安。
“郑高,你今天究竟想怎样?你现在拦在我面前,挡住了我的去路,这又是到底想做什么?如果你是因为生活窘迫,还想从我这里再拿些银子的话,那很抱歉,我今天出门走得比较急,身上半文银两也没有带,恐怕要让你失望!”
秦氏背靠着墙壁,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更加坚强更加冷硬一点,但是颤抖发软的双腿,早已经出卖了自己的怯弱。
“小莲,原来你也和外面那些人一样,看不起我!他们看见我是一个又脏又臭的要饭的,个个对我指指点点不说,还有很多缺心眼的,甚至拿棍子驱赶我,将我从一处驱赶到另一处,这一年的时间里,我换过无数的地方,乞讨过无数
的街市,不知被人冷眼瞧过多少次,又辱骂过多少回。”
不堪的过去,就像一幅烙印一样,已经深刻地打在他的身上心上,挥之不去。
“我原本以为你会和那些人不一样,因为你一出手,就给了我很多的银子,当日虽然你不确定站在你面前又脏又臭的乞丐,就是我,但你依然还是在临走之前,对我说了那样一番劝慰激励的话,对此我更是感激,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善良的姑娘,这才是我认识的小莲,可是现在,小莲,你为什么要一口就咬定,我是为了你的钱财而来的呢?你那日打赏给我的银两,我拿去先买了这一身的长衫,你看我穿这个颜色好不好看,以前你可是最喜欢看我看这个颜色的长衫,而且还说这个颜色最衬我的肤色,剩下来的,我去租了一个农舍,打算将那个农舍就做为我以后定居下来的屋子,虽然小是小了些,但足可以遮风蔽雨,夜里也有了个睡觉的地方。”
“所以,你今日特意找过来,是为了什么?”秦氏听到这里,顿然觉得之前自己的语气太差,似乎将郑高的人品也想得太差,而她少时认识的那个郑高,真不是这个样子的,少时的他,勤勤恳恳,善良又乐于帮人。
“我说过,我只是想过来见你一面,顺便能和你说上几句家常话,更好。你就当我是特意过来感谢你的吧,感谢你那天愿意给我这么多的银两,我会洗心革面,然后再去找个正当的差事,打算好好赚钱养活自己,不会再这样稀里糊涂度日,更加不会厚着脸皮再沿街乞讨。”
对于他这样的转变,秦氏自然也是乐见其成的,十分高兴。
“希望你是真的能坚持下来,而不是在这里空口说白话,好了,你想传达的话和意思,我也都听清楚,那么现在,是不是可以放我走?”再在这里呆下去,指不定又会传出什么样对她不利或是对刘府不利的流言蜚语呢,她得赶紧离开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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