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安玉龙和刘远风早已经重新回了小院子里,安玉龙又在劈柴,而刘远风现在也习惯了在一旁帮忙码柴,就是把安玉龙劈出来的柴块,一块一块地码成堆儿,然后再抱到屋旁的屋角边堆放好。
安大娘笑眯眯地走近自家女婿,“你看你这孩子,满头都是汗,快歇会儿吧!玉龙你也真是的,怎么能叫他干这种粗重的活儿呢,他一定很不习惯的。”
刘远风反而无所谓地答道,“没关系,娘,一回生二回熟,您看我现在已经能做得很好。”
没错,他是做得很好,小住的这段日子里,他的确是聪明好学,也很勤劳能吃苦,学会了干很多庄稼活,但也因此,他的手上,现在都有了一层薄薄的茧,就是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的劳作生出来的。
他有仔细翻看过安玉龙的掌心,那是一层更厚更粗实的老茧,那才是一双常年劳作粗糙的大手。
因为要和自己岳母娘说话,所以刘远风就选择站了起来,眉目温和地立在一边,作认真倾听状。
这个岳母娘,有时候,甚至比他自己的亲娘,还要细心,还要慈爱,让他不由自主地便能与之亲近起来。
“远风呀,这阵子真是难为你了,我家九儿比较任性,虽然每个女子在孕中多少都会有些脾气暴躁任性,但是,现在连我这个当娘的,都看不下去。我刚才已经在灶房里训过九儿,我知道刘家的生意,肯定不能少了你,那小厮一回一回地来催,不敢当着我们的面说,但是我们都是明眼人,也知道你是个大忙人,在这里也不能再耗下去,是九儿这孩子不懂事,硬要这个时候拖你的后腿,这阵子真是委屈你这孩子!不过,我已经劝服了九儿,赶明儿你俩就和和乐乐地一块儿回去,家里的生意耽误了这么久,肯定有大把的事等着你回去拿主意呢。”
刘远风这下彻底吃了颗定心丸,他就知道,只要自己这岳母娘一出马,就没有办不成功的事儿。
“娘
,谢谢您!这次真是得好好谢谢您!”他很感动,要不岳母娘出面,恐怕真的要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刘家。
“都是一家人,有啥谢不谢的!回去以后,有空要是想这里想我这老婆子,你俩就抽空再回来住上两天。”
虽然很不舍,但是通情达理的安大娘,还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不过,这阵子她也没有闲着,自从知道了自家闺女有喜的消息之后,她就闲不住,已经开始慢慢在准备缝制一些奶娃穿的小衫和棉裤,所以到了晚上,她就把自家闺女叫到了自己的屋内,拿出已经缝制好的一部分,细细摊了开来。
安九儿满是欣喜,望着面前那几套小版的‘童装’,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温暖。
“娘,谢谢您!没想到您现在连这些都在准备?这本来该是我这个当娘的,亲手为自己的孩子一针一线缝制才是。”她的女红,并不怎么样,关于这一点,不得不说,娘的手艺真是好,针脚细密。
安大娘心里也满是宽慰,“反正离生还有好几个月呢,所以我还能再赶制一些出来,奶娃娃的棉裤要得特别多,要勤着换洗,娘会多做几件的。”说完,又将这些已经做好的棉裤和棉衣,一一包好。
“娘,您不用这么赶,也不用把自己搞得这么辛苦!在这一点上面,女儿觉得您应该多看看爹,像爹这样想开一点,农闲就给自己也找点乐子,好好歇息,不用这般拼命的!”她很心疼这个操劳了大半辈子的妇人,看这样子,恐怕要操劳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天为止,有操不完的心。
“说起你那个啥事也不管的爹呀!”安大娘又有一肚子的火,“他呀成天就知道无所事事,家里大事小事,半点心也不操,我劝他也劝不住,这个家里的担子呀,全都落在了你哥一人身上。”
关于他爹,安九儿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与这个爹,她根本就不亲近。
“哎,看娘都和你说了些什么,娘也是这么大岁
数的人,这几十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你爹呀,年轻的时候,虽然还管管家里的大事,可是每逢他拿定主意的事,我是半点嘴也插不上,就是偶尔不赞同他的意思,但是反对也是无效,他依然我行我素,如今老了倒好,落了个清闲,啥事也不管!不过,咱这安家也没有以前那般专制!哎,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歇着吧,把这包袱带上,娘老了,记性也不太好,怕明天早上把这事给忘了,所以晚上就提前给你装好!”
提着鼓鼓的一个大包袱,安九儿心情沉重。
在这个思想落后又愚昧的时代,女子的地位,本来就低,只得依附男子生活。
“娘,您以后要是在家里住得不开心了,可以去我那儿小住几日。”话说到这里,安九儿自己都有些心虚,一句‘我那儿’,这可不是在思想开化的现代,不是男子和女子结婚之后,就拥有了一个共同的小家,她现在是刘家的人,住的是刘家的大宅,但是这刘家的大宅,可不是她一个媳妇能说了算的,上头还有两个婆婆呢。
“嗯,你的这份心意呀,娘收了,娘都懂的,你呀在大户人家里面,给他们当儿媳,也不容易,都不容易!快回去吧,不然风儿这孩子该等得焦急了!”安大娘一下子就红了眼,出卖了自己对女儿的不舍。
安九儿双腿就像被什么拖住一般,生生地抬不起来。
“娘,要不今天晚上,我陪着您睡吧,小的时候,我不是也都跟着您睡的吗?”这是她呆在安家的最后一个晚上,明日一早,就有刘家的马车过来接他们回去,所以,今天晚上她突然想好好地陪陪自己这个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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