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忙道:“快请嬷嬷进来!”
说罢,便带着厅里的老幼妇孺们跪好,那穿着十分体面的嬷嬷走了进来,拿出了圣旨,朝着众人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女官楚氏,柔嘉淑慎,性成勤勉,克娴内则,纯良聪慧,着即封为正六品惠侍,钦此!”
听罢了嬷嬷的宣读,陈氏带着众人皆依礼朝着嬷嬷叩拜了一次,这才由徐妈妈搀扶着起了身,对着嬷嬷道:“这春季尚寒,劳烦嬷嬷一路辛苦了,”又由徐妈妈拿出了一小包装着金子的布袋交给了嬷嬷:“小小心意,还希望嬷嬷笑纳。”
这嬷嬷往来宣旨惯了,自然知道这赏赐是讨个彩头,便也一同笑着说道:“老夫人实在是太客气了,来宰相府宣旨,也是奴婢的荣幸。”
这边楚念禾也站起身来,亲自接了嬷嬷的圣旨,又低眉顺眼地道:“念禾初次入宫,实在不懂规矩,还请嬷嬷教习,多谢嬷嬷了。”
那嬷嬷瞧见楚念禾柔顺的样子,也不由得赞叹道:“楚大小姐不愧是陛下钦赐的女官,这容貌气度,果然不是凡夫俗子可比的。”
陈氏带着皱纹的脸都要笑开了花,如今看着楚念禾也是愈发的顺眼,嘴上却谦虚道:“嬷嬷真是过誉了,我这孙女不过是有些小巧,嬷嬷切莫再夸赞了,当心娇惯了她。”
嬷嬷也笑了:“既然老夫人如此说,我也将这规矩好好地讲讲。待明日楚小姐进宫时,需得先去正阳殿拜见陛下,得了陛下的教诲之后,才可去拜见皇后娘娘与公主,之后
便可随着公主回去。咱们公主虽然性子比较直,却不是难相处的,只要楚小姐将宫中规矩守好,公主是不会有所怪罪的。”
楚念禾忙低头领了教诲,这才又听着她们二人客套了一会,嬷嬷便回宫里去了,陈氏差人恭敬地将那嬷嬷送到了马车上,一屋子人这才放松了下来,此刻都是面带喜色看着楚念禾,气氛竟是比往日府里庆祝节日还要热闹。
陈氏瞧着一脸羞怯的楚念禾,心中自然是喜不自胜,良久,却又轻叹了口气道:“如今咱们家中的人丁也不甚兴旺,隐秦远在边疆,隐秋也不争气,若不是你父亲和你,恐怕真的没什么人能撑起这个家了。”
一想起楚隐秦,楚念禾的心中便隐隐地痛了起来,她瞧着老夫人面上带了些沉重的神情,也只得暂时先压下心中的不快劝慰道:“祖母怎的想起这些不高兴的事了,隐秦总有一日会回来的,隐秋也总有一日会成长起来,祖母还如此年轻,早晚能看到那一天的。”
陈氏知道楚念禾是在哄她,假作生气道:“又是你来诓我,虽说你得了宫中贵人们的赏识,我可是不依你的。”
楚念禾知道陈氏是故意这样说的,面上的表情也轻松了不少,俏皮地笑着道:“祖母方才还要孙女儿穿上这官服给您瞧瞧,您既这么说我,我看我不换这衣裳也好。”
陈氏这才哈哈大笑起来,厅里凝重的气氛也欢快了不少。
徐妈妈带着楚念禾去内室换好了衣裳,又帮她挽了个宫中女官惯用的发髻,这才陪着
她又回到了前厅。陈氏一瞧见袅袅婷婷的楚念禾,面上不禁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道:“果然是人靠衣裳马靠鞍,我的念禾穿了这宫服当真气派,祖母都快要认不出了。”
说罢这话,陈氏的眼眶却又有些红了,拿着手帕拭泪道:“你这一入宫,便不能时时陪在我的身边了,我还真是舍不得。且虽说作为女官入宫当真是光宗耀祖的好事,可是人人皆知伴君如伴虎,若是你有个行差踏错,祖母是真要伤心死了。”
楚念禾见陈氏又这般伤心,知道她是真心为自己着想,心下倒是有些感动,便劝说道:“祖母待念禾好,念禾岂会不知,此去宫中也非无期,到了休沐的日子,念禾定是会回府来孝敬祖母的,您放心,宫中虽规矩大,贵人多,但是念禾勤谨本分,是不会犯下大错的。”
“楚大小姐说的极是,”楚念禾的话音刚落,一个声音便从她的身后传了过来:“楚老夫人若是太过挂怀,想必楚大小姐也是不会安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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