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元祈的府邸,不及京城中的那般宽敞,是个两进出的小院。但是胜在这小院地段好,僻静,墙外开满了鸢尾花。
穆元祈喜欢竟然还在院子中间搭了个秋千架,上头爬满了葡萄藤子,午时在秋千上睡上一觉,说不出的惬意。
楚小姐称之为,享受。
当然,这种享受,在楚嫱来了之后,便换做了是她了。可穆元祈的沉默,疏离,却是越来越明显,甚至晚间楚嫱趴在房顶上数星星的时候,无意间瞥见穆元祈从书房出来,跟他打个招呼,那小子都能转身就走装作没听见的。
这样一来二去的,楚嫱觉得不自在了,不安分因子又在躁动。
五月初十夜,有微风,银月高挂,泸州城内,家家户户门前已挂起了大红灯笼,远眺而去,像极了一片红色的灯海。
而泸州城西南街那头,此时却是热闹了起来。
“着火了!着火了!”
刚躺上床的穆元祈一个机灵爬了起来,冲出去一看,自家的厨房此时浓烟滚滚,丫鬟在门外无助的大喊,就是不采取点什么措施。无端的让人怀疑,这丫鬟是不是缺心眼?
穆元祈第一反应便是楚嫱,想当初,京城那些得罪了楚嫱的大户人家,可没少被烧了厨房的,哦,当然,楚小姐是自家的厨房也跟着烧,这样别人就不会怀疑她了。
“可看到我嫂嫂了?”
那丫鬟哆哆嗦嗦的指着厨房里边,结结巴巴的回答:“在,在厨房里!”
话还没说完,便只看见一道人影冲了过去,那么大的火,偏生那人的动作甚是麻利,二话不说冲了进去。
“嫂嫂?嫂嫂你在哪?”
一进去,穆元祈心都烧了起来了,这满屋子的木柴,一遇着火,便哗啦一下子全着了。
厨房水缸里,突然站起来一个人,急吼吼的道:“元祈,小爷在,在这!”
他么的
这水缸也忒大了,楚小姐吭哧了半天都没能爬出来。
丫的,别人都是司马光砸缸,她就差楚嫱头撞缸了!
火势蔓延的太过迅猛,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她便被困在了火圈中,且浓烟太密,眼睛都难以睁开,别说是逃出去了。
穆元祈朝着门外吼了句:“还不叫人来救火!”便冲了进去。
烧得黑黢黢的一根木头哗啦一声断裂开来,楚嫱心一紧,才刚喊了句小心,便见穆元祈抬脚便是将那木头踹向了门外,自己迅速的冒着火冲了进来。
“我,我——”
“别说了,走!”
楚嫱一口气憋在胸口,闷闷的道:“我若是能从这水缸里爬出来,还能等到现在不动弹?”
看了看几乎及胸口的水缸,默默的扫了眼穆元祈。
他么的,没事买这么深的水缸做什么?买来给人睡觉的么?
穆元祈一把托住楚嫱的肩膀,使劲将她往上一提,楚嫱身子一歪,朝着穆元祈便压了下去。
两人触地,自然是穆元祈压在元祈跟着刚起来,突然,哗啦一声,从头而下淋了一盆水。
楚嫱扔掉手中的盆子,拍拍手,一把拽着穆元祈,道:“这样烧不着,赶紧的,再待下去,今儿可以吃烤肉了!”
话未落地,穆元祈便一把将楚嫱拉到自己边上,手劲儿大的不像是个孩子,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怀中,护着她往外跑。
“捂住鼻子!”
楚嫱抬起头,刚说了这么一句,自己的鼻子就被穆元祈伸过来的手给捂住了。看着四周的火苗,不冲出去,只能死,一咬牙,狠着心将楚嫱的肩膀一环,带着她拼命的往外冲。
上天许是还没睡,总算是做了个件好事,两人一出门,原本身上燃着小火苗,还没来得及扑灭,哗啦一声,两桶水
从头淋了下来,这下,身上的火苗也浇灭了,两人也出来了。
“公,公子,对,对不起——·”
那丫鬟吓得腿都软了,她刚做了什么?给公子来了盆水?
楚嫱倒是乐观,呵呵一笑,朝着那丫鬟道了句:“咳咳,赶紧的找你的人来灭下火,等会该把隔壁家的也烧了。”
那丫鬟赶紧使唤着身后找来灭火的人开始忙活了起来,自己抱着胳膊气定神闲的站在一旁,哪里像是个丫鬟,反倒有个大小姐的姿态。
穆元祈一言不发,拉着楚嫱到了客房,从里头翻出了几件自己的衣裳劈头盖脸的丢到楚嫱的身上,眼神阴森的看着她。
楚嫱被看的发怵,胡乱抹了把脸,笑嘻嘻的迎上去,“你受伤了么?没事吧?”
不知道为何,楚嫱总觉得,穆元祈此时,就跟穆泽羲上身了似得,一张还没完全张开的脸上毫无表情,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仿佛靠近一步,就能给你冻成小冰棍似得。
楚嫱站在那里,头皮发麻,手上有一道被烫红的痕迹。这点小伤口,着实是称不上是伤。
穆元祈眼角瞥到那一抹下惊人的红色,忽然一把抓起她的手,紧张道:“嫂嫂你受伤了?”
他么的,变脸变得真快——
楚嫱默默的站在原地,从怀里摸出一块有些金黄的被泡涨乐类似一块大馒头的东西出来,放在桌上,“我记得你生日,似乎是在四月最后一天,本想着给你做个小蛋糕,没办法,没有奶油,就打算用馒头代替,结果做了一半,不小心打翻了烛台,点着了,我想着,先把馒头拿着,结果一转身的功夫,火就大了。吓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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