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的被狗啃着,养心殿内的沉静一直这么持续着,老皇帝幽幽的叹了口气,指着站在下边发呆的穆泽羲,问道:“小六儿,你且说说,今日的事情,你的看法。”
直到老皇帝盯着他看了许久,马上都要在他的脸上看出一个茧子了时,他这才慢悠悠的抬起头,扫了眼地上的谢皇后,不咸不淡道:“可否准许儿臣先行告退?“
准许儿臣告退?
老皇帝气的一口气差点没喷出来,愤愤的甩了句:“不行!”
穆泽羲心中又是焦急,又是愤怒,楚嫱尚在府中,他的心思,本就不在这里。愤怒的是,谢耀,到底父皇的帮手,还是谢皇后的王牌?可无论是哪一边,他都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谢皇后垂着头,死咬着嘴唇不说话,这样似乎就可以一直装聋作哑。
老皇帝冷冷的瞥了眼她,突然站起身来,走到她跟前,轻哼:“玩够了?皇后的位置不好玩想当当皇帝?朝中的那些个大臣收买的不错,平日里没少往来吧?小六儿的名声败的也差不多了,可你别忘了,子不教,母之过,别以为你能在不知情的人口中落着什么好。”
“陛下误会了,这些,臣妾都不知情啊!臣妾妇道人家,不懂朝政。”
不懂朝政?
老皇帝冷冷的勾起自己有些发紫的嘴唇,似是感慨,又似是失望般的道:“谢淑啊,朕,感念你谢家的恩情,若不是你谢家,朕的江山,肯定做的不安稳。可你,怎么能对予儿的孩子下毒手呢?“
王林予这个名字,早生个几十年的人定然不会陌生,她便是王林世家最后一任的家主,红颜薄命。却成就了一段传奇。
一听到这个名字,谢皇后的眼睛突然毒辣起来,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话来:“臣妾陪伴您二十多年,终
究是,比不过一个死人么?”
若是谢皇后周身的怨气可以形成云朵,那么此时的大圣,必定都挤满了乌云。怨愤至此,想来当年的心里阴影当真是不小的。
被提及的王林予,正是穆泽羲的亲生母亲。他从见到孟玉家中的那个贵重的檀木盒子后,便心生猜忌,果然,孟玉的母亲,便是当年伺候过王林予的宫人中唯一一个被她护着活着出了宫的。
穆泽羲得知这些,就不再好奇,为何自己的柔善的母后,会屡次对自己动手了。
这一桩事,揭开了多少人心中的伤疤。
老皇帝面色凄然,凉声哧道:“立你为后,便是予儿的意思,朕允诺你后位,不是然你来对予儿的孩子赶尽杀绝的!一世繁华你都不知足,那你倒是说说,你还想要什么?”
“知足?陛下,臣妾是女人,您念念不忘的王林予好,可臣妾,哪里不好?为您生儿育女,搭理后宫,可曾让您失望过?可您为何从来,就不念着点臣妾?“
“闭嘴!老子最不愿意记住的,就是你做的那些事!”
突然间,老皇帝的口气陡然间变得恨意满满。
就连站在下首的穆泽羲都微微抬眸,扫了眼暴跳如雷的老皇帝,不赞成的瞥了他一眼,却在老皇帝愧疚的视线转过来时,不动声色的将脑袋转向一边。
好吧,儿子养大了,管不住了。
老皇帝更是痛心,将这一切都归结于谢皇后的所作所为,口气加重:”你已得到了后位,怎么就不能厚待他?为何总是满心的杀了她的儿子你才甘心?就你这么费心尽力的算计的位置,你倒是问问,朕即便是丢给他,他想不想要?“
谢皇后依言扭头去看穆泽羲,谁知后者,却是冷冷的一道视线,把这里的所有人都当空气。
做人能做到六王
爷这份上,也是不容易,一般人,别轻易模仿,他跟前的,一个事皇帝,一个是皇后,都不能轻易得罪的。
此时,老皇帝似乎才想起来,今日这些事情,似乎不是些小事情。这才收敛起自己暴君的德行,一本正经的问:“小六儿,外头如何了?”
穆泽羲垂下眼帘,不咸不淡道:“兵部尚书已派人守住各位大臣的府邸门口,稍有异动,格杀勿论!京畿守卫军已守在宫门口,父皇午夜时分再不下旨,他们许是就要做点不好的事了。“
“大胆!谁给你的胆子格杀勿论的?”
谢皇后凤目圆睁,眼睛猩红,她还不容易联系了朝中大臣,明日一早便颁布六王谋反自尽的文书,拥立穆元祈为太子,结果这么快,便被制住了么?
私自杀害朝中官员,也是大罪,更何况,还调动了兵部的人马?谢皇后的心,更没有底了。她想不明白,难道,穆泽羲竟是早有准备?
若是旁人,早就先跪下来认罪了,私自调动兵部的人,啧啧,这不是想谋反么?可穆泽羲却是漫不经心的看了眼老皇帝,问道:“父皇可有异议?”
卧槽!你做都做了,有个毛线的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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