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春与庆珠操办了府中的年货,又将碧螺馆装饰起来,红红的灯笼渐渐挂满长街,整个京城美不胜收。
碧螺正在发愁除夕前夜的宫宴,若是去了这一趟,怕是又要应对八方来者,心累无比。
“小姐可不能不去,圣上下了旨意的。”木香进屋将碧螺新制的宫夫铺展抻平,像是听到了她的心思。
“木香,我想吃糖饼了。”碧螺对她的唠叨举手投降,便连忙岔开话。
木香全然是个单纯性子,一切以小姐为重,只高高兴兴地应道,“奴婢这就去做,小姐若是冷了且叫他们进来填碳。”
碧螺却又坐回窗边,思绪飘到清河的庭院中去。
十年前也是一个冬日,父亲与她在庭院中发现了一株在雪下十分顽强的幼苗,便将它悉心养育起来。
数十年来,除了父亲的陪伴,便是那颗坚定不移的树。竟是想念从前的田园时光。
茶园对她来说,是精神的抚慰,在茶园中如同拥有天地般自由,无比畅快。
碧螺只可惜自己上一世的轻率,白白丢失了性命。
思念院中的树,与许久不曾见到的父亲。
即将十七芳华的碧螺,住着二十岁的灵魂,却
不再迷茫无措。
“小姐,糖饼来了。”木香面带喜色,热气腾腾的糖饼带着甜香,“不知与老爷做的像不像。”
“父亲也只会这一手。”碧螺口抿香甜,心口热贴。
京城绝不会是自己的家,清河的茶园,庭中的茶树才是她的向往。
在此之前,将蒋叶青推下地狱,才是最重要的事。
窗外的风不知何时停了,晴朗的天空只闪耀着暖阳。
碧螺将糖饼用尽,以热茶温喉,粲然一笑,“木香,替我准备明日进宫的服饰。”
不管来日如何,步步向前,才是她茶女碧螺。
宫宴当日碧螺起了大早,昏昏沉沉间完成了梳妆。
“小姐今日也有当家主的风范了。”木香不知怎的泪盈于睫,只看着镜中的碧螺。
少女一年间长了些身量,宫服厚重却并不显瘦小,反而纤细清雅,眉眼间已有淡淡的威严之色。
因碧螺是朝中唯一的女官,身份特殊,所以内务府制了深色的宫装稍作修改,便有了如今的宫服。
宫装本就华贵,低调的黑色尽显大气。
没有搭配金钗引人注目,碧螺取了青玉簪别在头上,簪头几朵茉莉花簇集,只在冬季愈发轻灵
绝艳。
马车已经备好了,手中捧了精致的暖炉,狐裘使她莹润的小脸只露出尖翘的鼻子,碧螺进入车厢又觉此番实在受罪。
天寒地冻间,再温暖的车厢也渐渐有些冷意,到达宫门还需下了马车行至大殿。
碧螺却又想起冬日里只在外衫上罩一件大氅的温若眠,不见寒冷只见俊逸。
心中思索着,温若眠的身影却出现在了宫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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