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烧制瓷器还有时间,为何要这样着急呢?”木香忍不住劝。
王府偏院,蹲在窑口前的碧螺并不答话,一双眼睛专心地盯着火候。自古以来,凡出窑精品,皆是对火候有着极高的要求,她绝不能有任何的分心。
“清风,你再去加把火。”眼见火光暗了些,她赶忙嘱咐。
“那姑娘总要用饭吧?”眼见劝不动,木香叹了口气。
“你将饭做好来端与这里,我在这儿吃……”碧螺仍是不为所动。
“在这儿吃怎么行……”木香嘟囔着,还是照办去了。
转眼,天色已暗沉下来。
无尽的黑似要吞噬一切,蹲在窑口几天的碧螺,此时双眸却亮得惊人。
快成了!
她这几日一直亲自守着,几乎只差搬张木塌来。如今,终是要出成品了!
这时,除了木香,清风墨城等人也等在这里,他们这几日参与烧制,也甚是期待出窑成品会是如何的品质。
须臾,碧螺端着出窑的茶盏,一张小脸都愣住了。
那套茶盏,壶身成梨形,壶嘴该有的弧线竟直接被拉直,旁边的杯盏,不论其他,个头居然大小不一,似在控诉造茶具之人的不公。
众人瞧着她手中的东西,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碧螺抬手抹了一把脸,怔怔地出声:“我烧制出的茶具倒是第一次长这般模样……”
“我们还有时间再烧制一次,姑娘。”一旁的木香,瞧着自家小姐双眸下的淡淡淤青,有些心疼。
“嗯。”定是哪些工序出了差错,她须得好生想想。
深夜,月色如洗,秋风微凉。
女子一身玄白素裙,手中握有一只杯盏,只身站于枫树下,银白的月色,火红的枫叶,映着她的脸一片安静,似是片刻便要离去的模样。
才从书房出来的温若眠瞧见碧螺,心中一动,便是下意识抬脚向她走去。
他却顿住了。
清风汇报,她近日沉心于烧制茶具,不眠不休,今日的出品却是不尽人意。
半晌,他终于还是走向那女子,将身上外袍解下,给她单薄的身子披上。
“王爷?”碧螺愕然。
“夜里凉,莫要感上风寒。”温若眠仔细瞧着她,几日都不曾见了。
“谢王爷,”碧螺微微欠身,“夜已深,王爷如何还未歇下?”
“你又为何一人站于这风头处?”几日的功夫,她便消瘦了些,瞥及她手中的杯盏,“还在为茶具之事忧心?”
“我知你并非不懂烧制瓷器,但你现今想要琉璃盏那般的茶器,
色泽质地皆是难得的上乘,普通工序,自是难以制出此般精品。”不等碧螺答应,男人接着开口。
“斗茶之日将近,你若想亲自烧制,怕是没有太多日子与你研究烧制之技法,不若,你将要求写于纸上,让清风去寻京中能人给你打造。”
“怕我未带够银钱……”碧螺喃喃出声。
他为何又对自己这样上心了?
“这事你不必忧心,只当欠着王府便是。”温若眠垂眸道。
欠着他便是!
让她欠着自己,便再难轻易算清楚。
这几日,温若眠隐忍着想去瞧瞧她的冲动,身为王爷,他对她已足够好,却换不来她倾心相待。
那日气极她的冷淡,生气离去。待冷静下来细想,又作罢了,许是他心急了。
“如此,待之后给王爷打个欠条。”碧螺轻轻点头,现下她已无其他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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