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这资格,还送外卖?”我感叹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抱着金碗在要饭!”
他说:“我问了,他们说二级运动员证应聘教练没什么用。还是要考教练证才能当健身教练。”
“那考啊。考完了就能在健身房工作了。”
他看看我:“考证不是要花钱吗?得一两万呢。”
我惊了,呆呆看着他。难道就因为花钱就不考了?我看看他用的手机,买个手机四五千,还有那黑电驴,我坐过两回才知道,不是用电的,是用油的,轻便摩托车。那车也得七八千吧。
把这些钱省下来,不就够了?
可是我觉得李驰的脑回路没这么简单,果然还有更颠覆三观的话还在后头:“我也不喜欢教人打拳。”
“那你喜欢送外卖?”
“也不喜欢。”他撇撇嘴,放下饭碗舀汤喝。
“那你喜欢什么?”
“还在找。”他充满理想主义的发言叫我明白了在有些人眼里确实“我乐意”高于一切。
我想了想又问:“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打拳?”
“我小时候上的是武术学校。打拳打烦了。”
“那你那天怎么会还打不赢傅恒?”
他从碗里抬起头来,对我嘿嘿一笑:“我知道他从哪儿出拳,我让他故意打中却没伤到要害的。”
“这还没伤到要害呢?都快伤到眼睛了。”我嗔怪道。
“不会。我心里有数。就是看着吓人。让他觉得害怕,他才会答应我们的条件嘛。”他眼角的肿胀慢慢消退,可淤痕还没那么快退却,我有些不忍了。
我:“……”
他见我笑容凝固,似乎想要安慰我,虚张声势的说:“我要是动手揍那家伙,一拳下去都能要了他的命。”
他的表情忽然天真的让我想哭,只可惜他的心机白费了。
在更无耻的人面前,程度一般的无耻根本就不是更无耻的对手。
正因如此,我并不打算告诉他真相。
沉默片刻后,我继续发问,此刻我已经真心想为李驰谋划发展了。
只不过那时的我,过于自大,总觉得李驰没读过什么书,头脑简单。
“你职高学的是什么?”
“烹饪。”
就凭他做菜的手艺,这一点,我信。
“那你也不喜欢厨师这个职业?”我故意这么说。
没想到他压根儿没听出来,就这么“嗯”了一下,呼噜一下喝干了碗里的汤。
“那你想干嘛?”
他认真看着我:“你真想知道?”
我认真看着他。
“我不想打工。我想开店,想自己当老板。开火锅店或者酒吧都行。酒吧的话不要太吵的,最好是美式清吧。”
“那你最好多攒点钱。”可能我自己都没意识到,这语气中有些嘲讽的意味。
“我在攒。”他说。
看他这样,我又没心思开玩笑了,我说:“你真要攒钱就好好攒,别到手就花掉。”
他也认真道:“最近几个月不行。”
“为什么不行?”
“要租房子。”
“你不用急。”我说。
“住这儿不方便。”他说。
“省钱。省钱才能当老板。”我告诉他,“你先做点不喜欢的工作忍受几年。攒够了钱就可以解脱了。”
他问我:“你吃完了吗?我收碗了。”
我把碗递给他,他转身收进了厨房开始洗碗了。再不听我叨叨一个字,我在他身后骂了一句:倔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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