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嗓音带着气声响在耳边,令秦桑缩了缩脖子,避开扑向自己耳窝的灼热气息。
而她在最初的愤怒之后,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知道陆昭是如何霸道之人,他约自己画舫夜游,被拒绝了也要亲自把她绑来。现在他打定主意把自己关在船上,哪怕是哀求或是抗争,都不可能撼动他分毫。
于是秦桑将手边那杯酒喝下,带着果香味的酒液流进喉咙,火辣地唤醒有些僵硬的四肢,脑海中却在飞快思索:现在究竟该怎么办?
陆昭看她乖乖饮下梅酒,满意地笑了起来,挨着她身边坐下,也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道:“怎么?都不骂我两句?”
秦桑将下巴压下来,淡淡道:“因为你本就是这样的人,对人对事都不择手段,我从未想过你会为我改变,这就是我不愿嫁你的缘由。”
陆昭被她的语气刺痛,手撑着桌案眯眼道:“你可还记得我帮过你多少次?我从未对一个女子做到如此地步,也只有你会这般铁石心肠,若是别人,早就感动得投怀送抱了。”
秦桑转头看着他,道:“是,你曾经帮过我,每件事我都记在心里。可你为我闹得满城风雨,费尽心思将我掳上船来,可曾想过我是否会因此声名狼藉,从此遭受别人的非议?”
陆昭皱起眉头:“你是我陆昭的女人,谁敢对你指指点点?而且再过十几日我出了丁忧之期,到时我会立即求陛下赐婚,风风光光娶你过门,给你尊贵的身份,到时候莫说是你爹,整个京城谁也不敢看不起你。”
秦桑抿了抿唇,为他又斟了杯酒:“你觉得这样我就该高兴,对你感激涕零吗?”
陆昭望着她亲手给自己倒的酒,心神也随之荡了荡,将杯子端起压在唇间,道:“你辛苦查案往上爬,想要的难道不是这些?”
秦桑眨了眨眼道:“若我告诉你,我查案是因为我想为死者申冤,想要靠自己打拼出一番事业,想要世间能有天理昭彰,你会觉得很可笑吗?”
陆昭确实觉得可笑,看来唐以临那个迂腐之人对她影响极深,可他还记得上次他们就为此事起的争执,想了想,决定先哄着她再说。
于是他将口中的酒咽下,道:“你若真这么想,等到我大事已成,就让天子将天下诏狱刑罚都交给你来管如何?”
秦桑吃惊地看着他,没想到他敢狂妄地说出这样的话。
可陆昭看起来并无醉意,姿态豪迈地又给自己倒了杯酒道:“我也不怕对你说,我既然敢扶二皇子为储君,就有至少九成的把握能成功。”
秦桑沉了口气,惊讶地问道:“你难道不怕我会说出去?”
陆昭嘴角扬起,手托着下巴斜斜着看她:“你想说给谁听?圣上吗?而且你和我早就绑在一艘船上,你除了帮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秦桑没想到他连这事也知道,想了想,又给他把酒斟满,道:“你知道三皇子要对付我?”
陆昭毫不介意地仰头喝下,道:“我知道你和杨遇在岐山被人追杀,那群人竟敢冒刑部之名,连侯府的亲卫都不放在眼里。除了三皇子,还有谁有这样的能力,又敢冒着得罪长宁侯的风险对付你。”
秦桑这下彻底来了兴致,眼看着陆昭酒杯一空,她就给他继续倒酒,待他喝了几杯过后,试探着问道:“三皇子有母妃宁妃,有掌兵的国舅,还有一群暗中支持他的朝臣,你为何能有九成的把握对付他?”
陆昭这次却不接她递过来的酒,胳膊撑着身体往后,歪头看着她道:“你想把我灌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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