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很怂地站在院子里,不敢再往房里走,苦着脸道:“唐大人,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唐以临忍不住笑了声,随即叹息道:“你果然都知道了。”
秦桑收起了表情,两人就这么站在院子里,相识以来第一次这般冷漠僵持。
然后,唐以临负手往房间里走,语气竟有几分柔和道:“上次跟踪我的果然是你,进来吧,我带你见个人。”
秦桑其实并不信唐以临会杀他,只是她郁结太久,急需一个缺口宣泄出来。
于是她跟着唐以临走了进去,然后就一眼望见躺在床上的那位异族男子。
他似是生了很重的病,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双眸紧闭着。
可他的神色却十分平静,好似这世上已没有什么值得他醒来的事。
唐以临走到他床前看了眼,对秦桑道:“你应该也猜出来了,他就是当年陪着沈云初失踪的那位马夫阿木。”
然后他让秦桑坐下,道:“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秦桑确实有无数问题想问,最后问出口的,是始终盘旋在她心头的那个质疑:“当初大人选我进大理寺当仵作,鼓励我追查这个案子,是不是也是你计划中的一环。”
唐以临看向她的神色有些歉疚,可还是坦荡回道:“没错,有些事不好我亲自出面,必须有人代替我来说。你在大理寺、在朝中都没有任何牵绊,而且你很聪明,有野心,对任何疑点都会咬死不放,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秦桑攥紧··手心:“所以你将证据放在我面前,引着我找到你想要的真相,甚至,还让我帮你去求陆昭出手。你知道陆昭很聪明,必定会对你有所防备,但不会对我这个新来的小仵作有什么戒心。”
唐以临叹了口气道:“若是有得选,我也不希望让你卷进来。毕竟和内廷司斗稍有不慎便是死路……”
他又望向秦桑:“可我也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愿意入局的。”
秦桑苦笑一声。没错,当初唐以临确实说过:如果不想继续查下去,可以随时退出,是她自己选择义无反顾的跟随。
可她目光沉沉道:“但那并不代表我愿意被人利用。”
被人当棋子的滋味很难受,尤其是当她想明白,若是没法顺利扳倒周秉言,最先被牺牲的,一定就是自己这枚棋子。
唐以临重重叹了口气:“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但是这件事我们计划多年,绝对不容有失。就算一击不中,我还能给自己留下条后路。”
他望着秦桑语气中颇有赞许道:“还好,你能看穿我安排的谜题,又有勇气说服陆昭,不畏惧与周秉言对抗,让此案如我料想的结局分毫不差。所以我没有看错人,没有比你更适合帮我的人选。”
秦桑有些啼笑皆非,这算是一种夸奖吗?她荣获了替死鬼第一名的殊荣?
她忍不住又问:“那夕娘呢?她也只是你安排在玉枕楼的棋子,她完成了她所有任务,为何一定要她的性命。”
唐以临看了她一眼,神情有些凄然:“夕娘是自己决定去死的,连我也没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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