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潘乐惦记着昨日的事,心里过意不去,早早就提了东西打车去邓家老宅。
不知道是不是去太早了,老宅内外一片寂然,唯有夏虫不知疲倦地高叫着。
她如常地按响门铃,等待了一会,何姨急匆匆从里面出来。
潘乐视线越过大门,见到何姨神色萎靡,不知为何心里隐隐不安,远远就问:“阿姨,爷爷起来了吗?”
何姨开了大门,说:“潘律师,你还不知道吗,老爷子昨天去看你回来的路上脑梗了,现在还在医院。”
潘乐身子一晃。
“你说什么?”
“出个门就出事了,我也不知道什么事。”何姨语气悲伤:“昨晚我还去医院想看老爷子,看不着,他、他……”
潘乐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脑袋一片空白,后面阿姨说了什么她也听不清了,转头就要走,想到哪个医院还不清楚,又木然地返回去。
“阿姨,爷爷在哪个医院?”她问。
“昨天是在市中心医院。”
潘乐点了点头,在马路边上叫车,去医院的路上一直不安。
医院距离不算远,十多分钟抵达,她下了出租车,马不停蹄跑进医院,见到护士就问。
护士在电脑上查了查信息告诉她相关信息。
邓知廷突发脑梗被送医,经过医生的抢救后还是没有脱离危险,现下在IcU。
潘乐又一路奔去IcU所在的楼层。
停下来时,热汗涔涔。
她一眼就发现了邓霍,远远望去,他倚着墙壁,单手紧紧握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眼睛直直地盯着屏幕。
瞧得出脸色不是太好,眼神疲倦,嘴唇紧抿着。
听到脚步的声音,他从手机抬头,见是邓为聪,磨牙般开口:“邓京明呢?”
邓为聪语气同样疲惫:“我刚想和你说,他守了一夜,要去休息一会,你也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守个上午。”
邓霍点了点头,一言不发朝外走,走到走廊拐角时与潘乐迎面碰上,他的眼神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
潘乐还没反应过来,他又毅然而然地迈开步子,堪称与她擦肩而过。
她扭头,看着他的背影转眼消失在拐角处,无话,只觉嘴里一阵苦涩。
她很收回视线,往里走。
邓为聪刚想坐下靠着椅子休息,见她出现,刚弯下的身体又直起了。
他走了一步,冲她开口:“你来做什么?”
潘乐定了定神,说:“我来看看爷爷。”
邓为聪一听就皱眉:“谁是你爷爷,这里不需要你献殷勤。”
潘乐没理会他的冷嘲热讽,抱着买来的水果在椅子上坐下。
老人在重症监护室里,不能随便进去探访,只能在外面徒然候着。
邓为聪唠叨几句后终于不说话了,周围似乎安静了。
她盯着重症监护室的大门,眼睛一眨一眨,好一阵子都被纷乱的思绪所淹没,不能自已。
也许,昨天,她应该见爷爷的。
她后悔了。
一条道的走廊都是密闭的,看不到外面,整条过道有着一种沉闷的平静。
她在想,她不应该为了躲着邓霍而找理由欺骗爷爷的。
塑料袋被她捏得轻声作响,她慢慢地呼着气,调整呼吸。
所以邓霍,你刚刚想说什么?是在责怪她吗?
如果是,那就说出来啊。
书本网